第十二章「米提西區」＃１
統一曆十三年，春。
伊琳娜女王親自頒布的「王都地區貿易競爭暫停命令」生效的春一旬，為期兩年多的激烈商戰終於迎來階段性尾聲，涵蓋王都莫斯科與基里希領地的商團版圖產生相當大的變動。過去叱吒風雲的八大商團倒了三家，存活下來的強者們正摩拳擦掌等待三旬後的禁令解除日。
第一位「卡利塔」──在達尼洛夫區（南南西）與塔甘斯基區（東南東）陷入激戰之時，位於兩地夾角的卡利塔既不接受來自優勢方的夾擊邀約，亦不出手援助即將倒閉的劣勢方，從頭到尾都處於隔岸觀火的狀態。雖然卡利塔幾乎不曾主動騷擾別的商團，鄰居也不敢招惹資本雄厚、疑似有中央做靠山的她。鄰近兩區版圖有所變動後，深感不安的繼承者們懼於那分深不見底的實力，最終聯合起來向卡利塔開戰。這場爭戰的結果，導致塔甘斯基區有四分之三落入卡利塔手中，達尼洛夫區近半淪陷。與聯合陣線周旋的同時，卡利塔還成功奪下基里希要塞與大部分的首都圈駐軍商點。這頭總是採取守勢的怪獸，膨脹得遠比三年前還要巨大了。
第二位「多姆拉」──攻滅露可、強壓紅熊的那段日子，多姆拉在王都握有兩個半區的廣大地盤，亦和卡利塔於基里希建立合作關係，處於實力鼎盛的黃金期。這位君臨西區的霸主與征服東區的強者聯手，向居高臨下俯視眾人的卡利塔發起了挑戰。然而東西攻勢相繼被破，接受挑戰的卡利塔彷彿壓抑多時、終盼解放的猛獸，在勇敢的反抗者這一面具下展開大反撲，使多姆拉蒙受巨大損失，失去達尼洛夫區黃金地段以及北方貿易資本。
第三位「傑亞」──歷時兩年，終於和瑟安圍殲強敵諾夫哥羅德的她曾是一方之霸，坐享三分之二的米提西區（北北東）、老家巴斯曼區（東北東）、從凡希穆手中強奪的塔甘斯基區，是為南方商團最強盛的代表。儘管財力蒸蒸日上，傑亞在不動如山的卡利塔身旁仍顯得坐立難安。她的西側有南方同盟的瑟安護著，同為王都三強之一的多姆拉又發來邀請，使得傑亞決意踏上與卡利塔一戰的不歸之路；最後打到賠上將近整個塔甘斯基區、使老家曝露在卡利塔伸手可及之處黯然收場。
第四位「紅熊」──這頭角力於多姆拉和露可之間、試圖從待宰肥羊身上割取最大利益的北方巨熊，反過來被實力雄厚的多姆拉連本帶利啃上一大口，賠掉在達尼洛夫區撈來的商家與人脈，還差點丟了紅山區（西北西）老本。財力大縮水的紅熊與多姆拉簽下名為同盟的從屬合約，做為多姆拉防範北方的前線基地，才勉強保住紅山區。
第五位「瑟安」──付出預期外的時間與成本才擊破諾夫哥羅德、保全希姆基區（北北西）的她，雖然換取米提西區三分之一地盤，戰果與代價的差距卻過於懸殊，至今仍處於恢復期。在盟友傑亞精密操作下，瑟安蒙受的損失讓雙方能夠微妙地延續背貼背的合作關係，使氣勢如日中天的聯合陣線對卡利塔放手一搏。
冬雪初融，瑟安商團在騷動中迎來不平靜的春天。按照二當家琴娜的說法，這是伴隨改革而起的陣痛。但是在其麾下駐米提西區分團當家姬瑪看來，這根本就是──
「──咱被貶職了吶！獻策多多還任勞任怨的咱被貶到外地了吶！嗚吶哈哈哈他媽的哈哈哈！」
「小姬，乖哦。」
位於米提西區西北角，過去曾是諾夫哥羅德第二大娼館、如今改建為姬瑪商團新本館的的三層式建築裡，年方十九的姬瑪帶著幹意的笑聲迴響於施工中大廳。和她一同親臨施工現場的紅牌小姐、芳齡二十的艾妲沙沙地揚起披著白紗的雙臂，把最近不太擅長掩飾額間青筋的姬瑪擁入懷裡，用瀰漫著矢車菊香味的雪白巨乳安撫氣噗噗的姬瑪。細長的藍紫色花瓣從圓滾滾的乳房滑向姬瑪腦袋瓜，再給煩躁的小手拍掉。
姬瑪噗地一聲從暖洋洋的乳溝抬起臉，和兩年前沒多少變化的大眼睛盯著臉蛋更加成熟的艾妲，聲音卻攀過艾妲柔滑的肩膀、刺向兩人後頭的第三者。
「咱都這麼努力了，為啥升上去的另有其人吶？」
「拜託，我也一直在努力好嗎？本家會計組可是全希姆基最繁忙的單位唷？」
由於隔著小山般的柔軟乳房，姬瑪完全看不見她的抱怨對象，這樣鬧起彆扭更容易。利用休假陪兩人一同巡視施工進度的那名女子，則是將她那令人聯想到融雪山川的清涼嗓音搭上艾妲裸肩，讓聲音涼爽地往下滑入姬瑪耳裡。被冷上一陣的姬瑪不甘示弱地繼續隔山扔刺。
「精密計算啥的又沒多難，光咱家就有咱可以幹這檔事吶！」
「不，這不是沒人嗎……」
姬瑪商團的秘書眾做起基礎計算得心應手，深入數字之間的工夫則有待磨鍊。話雖如此，也只有腦袋靈光的尤瑪可能會在這方面開花結果，芭兒拉娜與另外兩名新加入的秘書都偏向處事圓滑型。目前能夠立即派上場的就屬姬瑪，難度減一些還有夏兒拉娜與潘蜜朵兩個人選，但她們多半沒這閒暇打滾於數字。總之這刺非但沒扔過小山，還滾下來扎中自己。
「妳們在桌上浪費紙張的時候，別忘記每三張就有一張是咱辛苦調度來的吶！」
「業務用紙，去年就改從波波蘭的造紙廠固定進貨啦。」
分團提供的紙張確實有輸入本家，不過那全是賣給民間用的──話剛脫口而出才意識到這點太遲了。一頭熱的姬瑪還想再從亂糟糟的腦袋裡找出適合的角度與投擲武器，不料涼快的河水先一步咕嚕嚕地灌進來。
「小姬瑪每次生氣都會吶吶吶的喊，有夠可愛耶。來喔，大姊姊給妳抱抱──」
「嗚吶……！」
湧入腦袋的涼水不光是讓姬瑪的攻擊性受挫，還進一步分流出具體的人形。那是個與艾妲同齡，身高和胸部氣人地發育良好、禮儀跟氣質雙修滿分，說她是某間商團紅牌也毫無違和感的美麗少女。不，都二十歲或二十一歲的年紀了，用少女來稱呼實在太勉強。可是姬瑪拒絕承認對方身上的成熟韻味，她在腦海中依然視對方為當年的少女。
既是少女又非少女的當事人──頂著一頭亮棕色大波浪髮的瑪芙拉揚嘴而笑，擅自把艾妲胸前的姬瑪接進自己懷裡，用澎湃柔軟的巨乳獻上滿滿的關愛。
「小姬瑪小小隻的好可愛哦。」
「咱十九歲了吶……！」
「沒關係哦，大姊姊的胸口隨時都是小姬瑪的避風港哦。」
「放手放手放手嗚吶啊啊啊……！」
姬瑪相信人的發育是有極限的。因為她的發育都集中在聰明腦袋上，所以身體才沒有太多變化，充其量就是五官殘留的稚氣消退不少。萬分遺憾的是，長不到一公分的身高與增加不到一公斤的體重發揮不出多少力氣，使她在發育機會全部押注身材的笨蛋女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反抗無效的姬瑪只能認命地給瑪芙拉抱著嗯嗯哼哼一番。
本館改建作業已接近尾聲，家具、日用品與各項消耗品也搬了八成，現在只等最後的收尾作業結束即可開張。三人來到旗海飄揚卻門可羅雀的大門口，秘書芭兒拉娜與馬車正在對街等候。
充分釋放大姊姊能量的瑪芙拉鬆開雙手，姬瑪旋即逃難似地遁回艾妲的雪白雙峰。熟悉的柔軟度與香氣中和了瑪芙拉留下的觸感，令姬瑪心情平復下來。
「艾妲小姐真好啊，每天都能像這樣抱著小姬瑪吧？」
「是的。小姬最近很常找我撒嬌呢！」
「咱不是撒嬌，是回血！」
「嘿──我在本家不是被當成家裡最小的妹妹，就是被下屬視為有點距離感的上司。真的很羨慕妳可以隨時抱抱小姬瑪。」
「原來瑪芙拉小姐有這種煩惱啊？那，小姬再借妳一會兒！」
「艾妲……嘎噗！」
重歸平靜的心湖只維持短暫靜謐，再次給充滿發育氣息的石子震出層層漣漪。
姬瑪被心花怒放的瑪芙拉抱緊上了馬車。艾妲向出來搬木材的工頭打聲招呼，隨後也拉高裙襬、在芭兒拉娜攙扶下上車。
姬瑪商團的新地盤囊括米提西區西北側，東側界線稍微長一些，總佔地將近三分之一個大區。設施全部繼承自諾夫哥羅德商團時期，總計一間本館、兩間分館、八間中小型商店。館數雖少，床位卻大大增加；各館與商家落點也不錯，金錢流轉效率要比先前在希姆基區更上層樓。
談到金流與佈點，視若珍寶般抱著姬瑪的瑪芙拉忽然露骨地朝窗外嘆息。本來邊反抗邊談論的姬瑪也噤口數秒。艾妲思考著是否該由她來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瑪芙拉沒有讓車內氣氛凝固太久，便主動將嘆息原因化為安靜卻又湍急的水聲。
「小姬瑪，妳先前的佈點亂七八糟，就是為了因應這種局面？」
「說啥傻話吶。」
「妳完全沒有整合本家丟給妳的零亂佈點，直接用體質不良的循環系統來打硬仗呢。」
「體質不良早就垮啦，哪還撐得到現在。」
「說得也是。我更正說法：妳的表現看似一百分，其實本來可以發揮到一百五十分。」
「別只是高估能力，待遇也跟著高估一下吶。」
「所以說，當初為何要採取不信任本家的方針……」
像鄰家姊姊般靜靜坐在隔壁的艾妲心跳得好快，主因並非兩人談話內容，而是感覺到存在於對話間那股若即若離的氣氛。
兩年多來，即使瑪芙拉在本家地位不斷上升，始終與這邊保持非常良好的關係。雙方不像單純的上位對下位，比較貼近好友之間牢不可破的情誼。但是這樣的友情，從扳倒諾夫哥羅德之後就陷入不太穩定的狀態。也許此刻正面臨轉捩點也說不定。
艾妲向車伕席的芭兒拉娜示意，坐在前頭吹風的芭兒拉娜旋即指示駕車大姊多繞兩圈。迴盪於車內的情緒得以延續，然而雙方已不打算糾纏下去。
「小姬瑪，抱起來總是暖呼呼的……」
「寒日已過，哪還需要暖和的玩偶吶。」
瑪芙拉鬧彆扭似地抱緊姬瑪不放，時而嘆息，時而發出撒嬌般的呵嗚聲。姬瑪雖然都會予以回應，似乎總是沒能觸及瑪芙拉癢處。這趟額外的繞行，在艾妲看來也顯得索然無味了。
來到位在本館南側、處於米提西─希姆基邊界的第一分館，瑪芙拉將略嫌沉重的心情留在車內，像個到好友家裡遊玩的尋常女孩，拉著姬瑪的手要她一一介紹館內設施。
「特列波娃大小姐，您從本家到此一路辛苦了。接下來就由本人……」
「潘潘！我跟小姬瑪簡單逛一下哦，不會影響營業的！」
坐鎮這間分館的二當家潘蜜朵披著紫紅染色的高級披肩前來迎接本家使者。無奈她的招待電波沒能對上瑪芙拉的慵懶頻率，雙方互動僅止於最初的問候，瑪芙拉就纏著一臉嫌麻煩的姬瑪跑去玩她們的。既不能像資歷夠深的夏兒拉娜定期前往本家開會、又錯失招待機會的潘蜜朵失望地彎起眉毛，稍後就派人把借來的高級披肩還給人家。
第一分館曾是諾夫哥羅德對抗瑟安的前線據點，為戰後新建的雙層式建築，經過多次改裝後有著體面的外觀與充足的娼館機能。總床位數為六，後方尚有供小姐們住宿的房間、迷你員工餐廳及兼做倉庫的辦公室。同一條街上還有加盟餐館跟合作澡堂，可說是得天獨厚的落點。
潘蜜朵統領的小姐共有五位，三名來自希姆基區的南方小姐，包含落落大方的曼蒂；兩名招自原諾夫哥羅德的北方小姐，其中之一是在本地小有名氣的波琳娜。
「卡莉、托托，準備開工囉。庫茲瑪先生上次造訪已是十旬前，好生招待他。拉爾科夫先生的老婆生日快到了，去後頭準備一束鮮豔點的花。至於咱這邊的……」
曼蒂‧努‧阿卡拉以充滿異國氣息的黑色大捲髮與褐色皮膚席捲這一帶，她的招待自有一番工夫，待人處事八面玲瓏，富有餘裕的成熟韻味氣勝空有外表與幹勁的年輕後輩，駐館不到一旬就成功建起客源橋頭堡。曼蒂曾是夏兒拉娜旗下的實力派代表，現在她被原來的同僚們視為在最前線對抗北方新血的南方大將。
「……阿莉亞，轉告黑皮膚的，拉爾科夫先生的老婆不喜歡色彩鮮豔的花。她們只管照顧希姆基來的跟屁蟲，本地人有我們服務就夠了。」
波琳娜‧妮拉耶芙娜以筆直滑順的淡金色長髮與冷豔臉龐給人冰山美女的強烈印象，為了在尋常步調中展現自豪的胸部，她出場時總伴隨兩到三層水餃墊，使雪球般白皙飽滿的雙峰抖來抖去。身為前諾夫哥羅德最有前途的小姐之一，波琳娜對本地業務有著相當深的執著，她相信只有她們這些本地人能夠提供最完善的服務。
透出光澤的褐色巨乳與傲氣正盛的雪白巨乳噗尼──地當眾擠壓在一塊，讓湊巧撞見這一幕的瑪芙拉不禁紅起臉來猛拍手。不過兩人互動僅止於不期而遇的巨乳對壘，沒有像瑪芙拉那冒出粉紅泡泡的遐想一樣進入春房展開會戰。
瑪芙拉參觀完忙碌起來的第一分館，還想立刻殺奔位於東線邊界的第二分館。在這位適時地發揮任性大小姐性格的美人面前，姬瑪的反抗幾乎起不到作用。所幸機靈的艾妲已在附近館子叫好菜，再以租借者身分稍稍干涉瑪芙拉的米提西之旅。
「瑪芙拉小姐、小姬，早午餐準備好了，到館子裡稍事休息吧！」
「噗──噗──我吃過早餐才來的耶。」
「那就當做試試本地味道吧！來嘛、來嘛！」
「啊……」
貴為姬瑪商團第一紅牌的艾妲笑吟吟地拉起瑪芙拉的手，讓她基於禮貌與友誼一時鬆懈，姬瑪就趁這空檔溜了出去、以最短距離衝進艾妲懷裡。艾妲一手輕撫姬瑪的頭髮，一手拉著眉毛彎起的瑪芙拉，像個照顧大小姊妹的年輕媽媽哄著兩人往餐館走去。
雖說當地人尚未對身為外來征服者的姬瑪商團敞開心房，倒是不討厭美麗的交際花和友力全開的小不點。或許是因為姬瑪個頭小、又生了張人畜無害的臉蛋，給人一股介於孩童跟成人間的親切感，加盟或合作店家對她印象都很不錯。社交能力點到滿出來的艾妲就不用說了。
相較之下，站在融入當地氛圍的兩人身旁、切身感受到「外來者」這個身分壓力的瑪芙拉，現在才用她聰明的腦袋反應過來──被擺了一道！
「艾妲小姐……妳也變得工於心計啦……」
「咦？」
姑且不論艾妲看似不解的表情是否只是層面具，瑪芙拉已對爭奪姬瑪的小遊戲感到疲倦了。要是只有姬瑪單方面躲來躲去還能激發她的興致。如果連艾妲都出手，就好像狩獵場迸出一個大老闆，無法單純享受捕捉姬瑪的樂趣了。
「對了，瑪芙拉小姐。有位神秘嘉賓在這等著妳喔！」
「不是小姬瑪我才不要……」
「看過再決定也不遲呀！」
瑪芙拉不想奉陪狩獵場老闆的興趣，只好軟綿綿地癱在放著熱湯與蔬食的桌子上。艾妲笑咪咪地轉身向人群拍了拍手，一名遠看酷似姬瑪的南方女子走向她們。
瑪芙拉這下確定了。
「哼嗯，好像有人說她是來這邊視察分團吼？」
艾妲的心機……！
「因為是臨時公務，不得不延後跟咱的約會吼？」
是貨真價實的……！
「說這話的人是誰呀？吶，瑪芙拉，到底是誰呀？」
「賈娜，妳先聽我解釋……！」
「好噠。咱在東區訂了間館子，去那兒慢‧慢‧說‧吧！」
「啊啊啊……！」
先前曾是本家小姐之一的賈娜，如今調升為波魯娜分團二當家，管領希姆基東區的一間分館，身後的小馬尾也長成頗有威嚴的中馬尾；她與瑪芙拉的感情不時掀起波折，但總歸是順利發展至今。艾妲曾經猜想過，瑪芙拉選擇賈娜可能是因為她與姬瑪有幾分神似。不管這個猜測是否命中，都不影響艾妲出於好意知會賈娜此事的親切決定。
瑪芙拉一臉遭受背叛地給賈娜拖走後，姬瑪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艾妲對瑪芙拉出於私人理由造訪這件事多少有點在意。倘若瑪芙拉另有公務上的──特別是讓姬瑪感到頭痛的理由，在意程度就會升級成帶有實際作為的心機。
姬瑪商團東遷進駐米提西區的同時，瑟安商團也有大規模的南下動作。本家重心移往希姆基西區及南區，明顯是在籌備與紅熊商團的對決。餘下的東區和北區交由阿珊娜率領的波魯娜商團接手，瑪芙拉則是擔任本家會計組長之餘兼管後方總務。
換句話說，姬瑪若有不軌之圖，首要面對的正是深受希姆基民眾支持的瑪芙拉‧特列波娃。
「事情難辦了吶……」
食之無味的早午餐草草結束。姬瑪商團各級幹部陸續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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