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1日 星期六

【長篇】《彼岸花葬‧改》第七章「代行者」#1 (18禁)




  歷時兩個鐘頭的聯合葬禮結束,許多人帶著沉重的表情步出會場。有些人痛失戰友、有些人連愛人都失去,更不用說初次上陣的官兵們了。我想,悲傷壓境的大夥是能夠了解到戰爭殘酷的一面,但仍免不了將那股情緒發洩在周遭上。為此,茱莉亞在一夜之間以出擊官兵擬了份拜訪清單,我們決定在葬禮結束的午後走一遭。

  第三軍團的兵員宿舍十分老舊,茱莉亞說那叫歷史感,其實就是破破爛爛。我們從最外圍的七號大樓開始關切行動,甫一進門,就在懸吊式電扇與濃到過分的菸味夾攻下敗了一陣。呃呃,我竟然忘了,這一帶大樓根本沒有空調……

  大廳內有十位士兵,其中五人排排坐在入口牆角處,一看到我們進來就嘻嘻笑著朝我們露出媚態。一個瞎了左眼、鼻子到嘴唇都穿珠的女兵露出她的胸部,不正經地說道:

  「難得有長官來耶,要不要嚐嚐我們九機師的服務呀?」

  她身旁的馬尾女也嘻嘻笑著說:

  「別理那個魯妹,她那兒早就被玩爛。還是選人家嘛?好嘛?」

  「妳媽的切達子陰道才爛掉啦!就叫妳別妨礙別人拉客。」

  「這麼急著想被騎啊?魯妹就是魯妹。啊,人家不一樣,打從一開始就是瑪加達純種喔!」

  「哈哈!切達賤種想裝清純。」

  「……怎樣,想幹嗎?啊?」

  「來啊!誰會怕切達賤種!」

  她們連珠砲似的往來交鋒,一下子就從拉客變成內鬨。我看向沉默不語的茱莉亞,她正用看好戲的表情盯著那位「魯妹」。


  說起來,這些蔑稱曾在波耳貝塔盛行一陣子,還沒廣泛流行就先退燒了。英格麗說過大概只剩娼婦之間會如此稱呼,她對這些事真是熟悉到令人極欲捏痛其臉蛋啊。

  魯妹小姐和切達子小姐爭得面紅耳赤之際,有位害羞的士兵靠過來,切達子小姐身邊的同伴就笑笑地起身、摟著那人走掉了。她們倆將這件事怪罪到對方頭上並互扯頭髮跟胸部的時候,又有位同伴離開。等到兩人達成協議暫時休兵,茱莉亞旋即拉拉我的手,示意娛樂時間結束。

  我們四機師雖然也有特別勤務團,實際上她們幾乎沒有出場機會。這得歸功於……唉……這都多虧英格麗那個大笨蛋的關係。儘管很不想這麼說,但她的確風趣又迷人,被她拐上床的部下應該不在少數。

  大部分士官兵對我們的關切表示很感動,也有少數人不管怎樣先遷怒再說,只有一個人從頭到尾一語不發、什麼也沒說。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將大夥可以利用的管道都交到她們手上。

  本部為每個軍團編列一組戰後創傷治療團隊,本師團也有兩位溫柔大姊姊參與其中。我儘量不去看團隊領導者的名字,腦海卻頻頻浮現蘿洛中尉那富有想像力的笑容。除此之外,也提供我們家特別勤務團的聯絡方式,聽茱莉亞說有些較輕微的只要抱一抱、聊一聊就能解決了。

  跑完四機師分佈的三棟大樓,正好過了晚餐時間。一整天談這些事情很難提起食慾的,就算肚子餓了也難以察覺。而且非用餐時段的食堂,提供的餐點也很少……這點倒是對我沒什麼影響啦。茱莉亞說可以試試看這邊的食堂,我們就在這兒買兩塊三明治,跑到軍官宿舍附近的小型演習場吃起晚餐。

  「嗚哇……都冷掉了嘛。」

  雖然早就知道冷得差不多了……一口咬下去的時候仍不免出聲抱怨。嗯嗯,吸飽各種冷醬汁的烤吐司,咬起來真是充滿微妙的滋味啊……

  「這個……雖然用的是碎肉,還不錯吃呢。」

  「嗯?啊,真的耶。」

  「比起肉片,碎肉反而更容易吸收醬汁與食用。」

  「嗚嗯,要是能吃熱的該有多好……」

  茱莉亞從頭到尾都沒有抱怨冷冷的晚餐,不如說她還吃得挺高興。

  原本我們都以為士官兵食堂的食物會遜色些,其實菜單都差不多,大概就是在食材處理上有些許不同。嗯,醬汁口味也不太一樣。除此之外就什麼感覺了。要不是肉醬麵早就賣光光,我還真想點一盤來品嚐。

  這座演習場除了用來堆放出戰準備的裝甲車,就是打籃球和慢跑用的。一般士兵很少見,多半是尉級軍官集散之用。我在其中一個籃框下看見眼熟的身影,是九機師王牌菲莉克絲上尉,她正和跟她們打對台的人起爭執,吵沒幾句又回到球局上。對籃球沒什麼興趣的我開始放空腦袋,茱莉亞則稍微提起興致。

  記得是從諜報部……不對,是更早之前、還在受訓的時候……無法運球走步的我就徹底和籃球無緣了。原地運球還可以,一旦移動就完全失靈,還害我被莉莉安她們笑好久。要不是後來桌球玩出點心得,恐怕得一直背著球類白痴的稱號……

  茱莉亞吃完時,我手中只剩捏爛好幾次的紙袋。她把垃圾收一收,抬起頭來對我說:

  「伊蒂絲,妳記得艾兒准尉嗎?」

  「不肯開口那位,對吧。」

  「對。我想,還是請凱特上尉對她追蹤觀察比較好。妳覺得怎麼樣?」

  「為何不找她那隊的小隊長呢?」

  「該隊的耶莉中尉也是可以,不過凱特上尉的經驗比較豐富。」

  「嗯……好,就照妳說的。希望凱特能讓她早日走出陰霾。」

  「是的……」

  茱莉亞簡短做好筆記,推了下眼鏡說:

  「那麼,關於希貝兒的部分……」

  出擊部隊出現逃兵現象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對發生激烈戰鬥的部隊來說。秘密隨行的希貝兒就是假藉這個名義,前往卡蜜拉姊最後駐紮的地點搜查。本來這任務將由英格麗麾下的小隊進行,當第一機隊近乎全滅的消息傳來,茱莉亞立刻決定啟用希貝兒隊的備案。

  以機甲兵小隊在一般道路外進行搜查作業,本身就是高風險的行動。不得已換做希貝兒隊,更是令人擔憂。但是,比起其她很可能一去不回的人選,我寧可相信茱莉亞將希貝兒視做備案的判斷。

  考量到安全性,希貝兒隊只能搜索一天一夜,便由茱莉亞安排的部隊回收。

  英格麗率領的回收部隊於本日午時已前往接應地點,安潔莉帕中……上校似乎對我們特別關照,隨便編個理由就能讓英格麗自由出入各級關卡。

  只不過,搜索結果如何,是完全無法期待的……茱莉亞似乎是想告訴我這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講比較好,報告顯得漫不經心。我戳戳她涼涼的臉頰,替她難得的尷尬提前拉下幕簾。

  「好了,差不多該趁睡前做點報告囉。」

  茱莉亞看了下手錶,點點頭說:

  「說得也是,英格麗她們應該也快抵達了。那麼,接收任務報告並向安潔莉帕上校打過招呼,我再到妳那兒……最晚半個鐘頭,好嗎?」

  從演習場對面打來的燈光射抵此處,變得微弱而柔和。柔弱的光線照在茱莉亞側臉上,讓她看起來有著沉靜的美感。

  「伊蒂絲?」

  「……啊,好。」

  嗚,竟然有一點點看入迷,換我感到尷尬了……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是沒有啦……」

  總不能說剛才的妳讓我有點心動吧,不管怎麼想都太奇怪了!

  茱莉亞看我一陣慌亂,表情擔憂地說:

  「難不成,腹部傷口又痛了?」

  「嗚,嗯,是有一點點不適……」

  「那怎麼行!」

  雖然腹部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這倒是不錯的轉移焦點用理由。不料茱莉亞實在太認真,竟然急著要帶我到軍醫那兒。我不斷推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想休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住。

  「要是身體真的不舒服就別逞強,知道嗎?」

  「我知道啦……」

  「這段期間師團行程我會盡量代替妳,妳也要盡可能減少私人行程,懂嗎?」

  「嗯嗯……」

  「要是被英格麗那種笨蛋打擾也不好,乾脆派衛兵站崗吧?」

  「這個就有點過頭囉……」

  總覺得茱莉亞好像以前的大媽……雖然囉哩叭唆的卻可以讓人感受到她的關懷,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不過她要比大媽年輕多了,而且臉蛋比較標緻。唯一比較可惜的大概就屬胸部……

  「伊蒂絲……妳在看哪?」

  「嗯?啊,我、我可沒認為完美無缺的茱莉亞,唯一缺憾就是胸部哦!」

  「……笨蛋!」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茱莉亞就護送我到宿舍前,又叮囑好幾句才離開。我這個聽話又漂亮的乖小孩就乖乖回房去了。

  不知是否因為戰後所致,我們這棟樓除了警備隊員以外都顯得沒什麼活力……費婕家那群花枝招展的軍官團當然也是例外。

  「啊,四機師!」

  「別、別以為妳贏了,哼!」

  「哼哼哼!」

  ……三位小姐妳們是怎樣啦,不過是搭同一部電梯有必要對我扮鬼臉嗎?再說我好歹也是長官啊。

  這幾個嬌嬌軍官的打扮還是一樣很誇張,尤其是中間那位,紫色加綠色的眼影讓那對眼睛變得超明顯的。她們似乎都習慣裝假睫毛與假指甲,每個人指甲上都有小小的彩繪圖案。對了,右邊這個人剛剛有說什麼別以為妳贏了,我是贏了什麼東西啊?

  我的疑惑沒來得及解答,電梯聲就在我們之間響起。三個嬌嬌女叩叩叩地快步離去,臨走之際還不忘再對我哼一聲。哼!哼哼!幸好附近沒有我們家的激進派,否則有得吵了。

  曾聽莉莉安說,費婕家的嬌嬌女是受到第一軍團的某些軍官影響,才開始朝穿著打扮這個領域發展。女孩子一旦專心投入熱衷的領域,吸收力是遠比海綿還要恐怖的。將四方都市的風格與軍裝充分混搭的嬌嬌女們,已經開始成為第三軍團某些準嬌嬌女的偶像了。當然啦,我們家的乖女生只會恨不得扒了她們的皮。

  雖然我們兩家總是針鋒相對,現在我和費婕的關係變得沒那麼險惡,說不定也能改變底下的對立風氣吧……想到費婕,突然有股「好想要一個喔」的蠢想法。

  嘖嘖,這一定是被英格麗影響的,原本的我才沒那麼花心呢。

  推開房門回到涼涼的寢室內,燈都懶得開了,直接拖著放鬆下來的身體趴到床上。

  「嗚嗯嗯……」

  哇啊……舒服的空調、柔軟的床墊加上軟綿綿的胸部,死而無憾啦……

  軟綿綿……嗯,軟綿綿?

  「那個……伊蒂絲?」

  「我的臉埋在枕頭裡所以看不到,如果妳真的是費婕……」

  「……是的。是我。」

  「嗯,現在給我兩分鐘,讓我身上的疲勞都退掉後再來想想該怎麼解決這尷尬的氣氛。」

  「好……」

  身體一癱軟下來彷彿連腦袋也跟著溶解,全身上下都處於輕飄飄的狀態。這種狀況下怎麼都提不起勁哪……即使費婕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寢室,而且還是在我的床上。

  呼。

  感受著疲憊感逐一瓦解掉的過程,真是太舒服了。被英格麗抱住的感覺也很棒,但還是略遜此刻一籌。

  真想一直沉浸在這股舒適感中……如此感嘆著的時候,也就代表疲憊感已經大幅減弱、腦袋可以繼續運作了。

  我有點不捨地收回那隻壓在某人胸部上的左手,轉過身舒服地躺平,維持這個姿勢對枕邊人說:

  「好了……費婕。」

  「是?」

  「第一個問題: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費婕稍微動了下,細聲答道:

  「我收到一封附有鑰匙的通知,叫我晚間八時來妳房間等候呢。」

  嗚啊……這聲音是費婕妹妹而不是欠揍的費婕,聽了耳朵都麻麻的。

  「妳有查清楚是正式密件還是惡作劇嗎?」

  「我有詢問過清潔組的人,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就先過來這邊了。」

  「嗯……」

  會用我這間備鑰的人只有茱莉亞和英格麗,她們都沒理由放費婕進來才對。到底會是誰這麼做呢……

  「既然妳人都來了,怎麼不開個燈讓我知道?」

  「嗚,因為妳一直沒回來,我又有點累……」

  別嗚嗚嗯嗯的說話啦,會害我心生奇怪的念頭……呃,這該不會就是嬌嬌軍官所謂的「贏了」吧?和費婕兩人獨處……

  「伊蒂絲,妳生氣了嗎?」

  「沒有啦……只是覺得這件事很奇怪,我想不到有誰會想把我們湊在一塊。」

  「我也是毫無頭緒……啊,會不會是四機師的人呢?」

  「不不不,絕不可能。而且就算我想反問是不是妳們家的人,那個答案老早就確立了。」

  「也是喔……佩佩她們似乎很反對我進妳房間……」

  「那群嬌嬌軍官?她們可是在意到搭個電梯都對我擺臉色呢。」

  「抱歉,那些孩子本性並不壞的……」

  嗯嗯嗯……其實我現在根本無暇顧及嬌嬌女,因為費婕的漸弱語氣加上不時挪動身體的聲音,已經使我完美重現想偷摸她的情緒了。

  費婕察覺到我的反應有些漫不經心,以溫柔聲調輕喚:

  「伊蒂絲?」

  這種情況被直呼名字也太犯規了啦……身體就好像剛接觸到床一樣,開始危險地陷下去。

  「伊蒂絲……?」

  嗚嗚……!不行不行,快想想別的事情轉移焦點……嗯嗯,淡淡的香水味一直飄過來……

  「妳還好嗎……?」

  香氣從上方緩緩沉降,面前是費婕漂亮的輪廓。我的腦袋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快要英格麗化了。

  好近,似乎只要抬起頭就可以吻到她。

  是因為沒開燈才覺得這麼近嗎?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已能看見費婕的表情,也看見了她那對輕輕閉起的嘴唇。

  費婕嚐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啊啊……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氣氛似乎會變得越來越黏呼呼的。

  「我、我說,費婕啊……」

  「是……?」

  「妳不覺得我們這樣好像怪怪的嗎?」

  「什麼意思?」

  嗚哇……妳是真傻還裝傻啊,現況不管怎麼看都很奇怪才對啊!

  「我們,在同一間寢室。」

  「是的。」

  「在同一張床上。」

  「對。」

  「關了燈,身體又靠那麼近……」

  「……啊!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那個意思啦!」

  察覺到我話中含意的費婕慌慌張張地縮到床角,整齊的襯衫給她這麼一搞都變成了引人遐思的凌亂……總覺得那句「沒有那個意思」有點令人失落呢。

  我收起一度快要點燃的慾火,正準備好言安慰害羞不已的費婕妹妹時──

  「嘖,我等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好戲可以看?妳們也太無趣了吧!」

  稍微有點不清楚但仍算得上耳熟的聲音,根本連給我們倆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就隨著倏然亮起的燈光顯現出聲音之主。

  淺橙色的短髮、偏粗的眉毛、平扁的鼻子再加上歷練的神情──我的前長官、現在則是所屬不明的神秘人物,就這麼從浴室走出來……

  「喂等等原來妳一直躲在浴室偷窺嗎!」

  「呼呼呼,在黑暗之中窺伺女體交纏,這可是諜報術的浪漫啊!」

  這種低俗癖好風格的發言,百分之一百二十是她沒錯。

  「好了,伊蒂絲妹妹、費婕妹妹……」

  前自由聯盟諜報部長──

  「看在本人躲這麼久的面子上,還不快來點火辣的瞧瞧!」

  「誰理妳這變態阿姨啊啊啊啊!」

  ──海潔爾‧法蘭利特。

  「唉,我說啊……」

  海潔爾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兩手不安分地扠著腰說道:

  「既然妳都知道我是變態阿姨,應該明白我最喜歡清涼打扮的小妹妹吧?」

  身為優良的師團長兼前諜報部第一室主任,我對前長官擺出熟練到不行的招牌笑容。

  「既然妳都承認是變態了,現在請憲兵隊派快速反應部隊來逮捕妳只是剛好吧?」

  「凱特琳娜那傢伙拿我沒輒啦。不如說,胸圍不到九十七的女人,我才不放在眼裡呢!」

  「妳說的喔?那我跟費婕都不在妳眼裡,拜啦!」

  「……喂!等等!」

  海潔爾連忙抓住作勢離去的我,費婕則是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變態阿姨見我一副不領情的模樣,故作瀟灑地嘆了口氣。

  「看來歲月不饒人哪,我這引人犯罪的個人魅力竟已無法讓小妹妹們主動脫光光。」

  「妳以前明明也沒成功多少次啊……」

  「那麼為了達成這悲願,伊蒂絲妹妹就……」

  「我拒絕!拜!」

  變態阿姨迅速攔住去路,不忘撐著牆壁搔首弄姿地展現她過時的魅力。難道她真以為這樣就能哄我們脫衣嗎……可惡,要是費婕沒在那邊發呆,就能想辦法從這大色鬼手中逃走了。

  「真是的,色誘不成、苦肉不成,看來只好使出最後一招啦。」

  「妳還不放棄啊……我先提醒妳,不管哪招都沒用的。」

  「是這樣嗎?」

  變態阿姨不懷好意地揚起嘴角,朝畏縮著的費婕嘻嘻笑著說:

  「費婕妹妹,想不想知道米達倫的敏感帶啊?」

  「什麼……妳怎麼會知道!」

  怪了,海潔爾怎麼會知道那位王牌小姐……不對,萬一她認真的話,說不定連臨時執行長的怪癖都會被她調查出來,遑論區區小軍官了。

  本來還瑟縮於床角的費婕這下激動到站了起來,雙眼還迸出危險的光芒。

  「請、請詳盡地告訴我!任何有關米達倫的細節……拜託您了!」

  費婕妹妹,淪陷。

  看來只能靠我獨撐大局了。

  「好、好,那麼伊蒂絲妹妹……」

  「嗯哼。就算妳要拿我們英格麗當誘餌也是沒用的!」

  氣勢要出來,氣勢!絕對不能被變態阿姨看穿其實我還挺想咬名為英格麗的餌!

  不料,海潔爾這回卻露出了帶有歉意的笑容。

  「那就用卡蜜拉的情報來交換……如何?」

  伊蒂絲妹妹,淪陷。



    §



  世界曾在看似無盡的劇烈震盪中毀滅,再順著緩慢的波動重新構築。可是,新的世界尚未完成,又會被突然揚起的巨浪沖毀。當海水消退成規律的波動,世界就會倔強地開始重組。即使每次重建到一半都因故破滅,充滿韌性的世界也不會因此絕望。這就是海水無法覆滅的世界、以人為名的世界……

  海蒂的世界。

  包容並寬恕絕望者的這個世界,相對意義上其實才是最殘忍的。

  在這裡,絕望者沒有生與死的權利。掌控著自我命運的,是這個強行挽救絕望者的空間。

  不管是在陸地上、海上、新的陸地上……對於那些不再能夠干涉自己生命的眾人,海蒂兩眼無光地忽略了她們。

  穿著簡單的禮服、在一隊海兵與一個看似長官的人護送下,海蒂駝著背踏上了和故土不太一樣的大地。

  「恭迎!大陸軍第三軍團長!賽爾菲爾中將閣下!」

  「儀隊全體!向中將閣下致敬!」

  灰白色的石造道路一塵不染,乾淨到在日光照耀下亮白刺眼。

  路旁不是荒蕪龜裂的土地,而是鮮綠飽滿的草皮。

  灰白與綠一路從軍港往內陸延伸,走道兩側充滿了整齊列隊的藍衣士兵與各種穿著打扮的平民。

  「聯合海軍第二艦隊『阿拉巴馬號』艦長!伊凡諾娃上校!」

  「全體!向上校敬禮!」

  鮮明活潑的色彩一度令海蒂動搖,她趕緊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正試圖蒙騙她。

  海兵們工整的步伐聲時而震懾海蒂脆弱的心房,稍有憾動,雄壯響亮的軍樂就闖入其中。

  不該對這個世界屈服的心理,明顯地受到了難以遏阻的鼓動。

  「參謀本部親衛軍『瓦爾麗』支隊代表!維多利亞少校!」

  「全體!向少校敬禮!」

  曾經毫無道理就毀滅的世界,如今竟然毫無道理就直接完成。

  不再是半途而廢的爛攤子,是迅速且完整、美麗又迷人的全新世界。

  如果是在這個地方的話……會不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呢?

  「北亞的代行者!海蒂‧伯恩小姐!」

  「全體!向伯恩小姐致上最高敬意!」

  儀隊士兵們整齊劃一地向行走到正中央的海蒂深深一鞠躬,圍觀群眾也都取下了帽子、向她低頭致意。

  海蒂驚訝又感動地看著這一幕,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從這一刻起,她的世界不再是殘破不堪的舊時記憶。

  海蒂重新喚回希冀的雙眼熱淚盈眶,就這麼在盛大軍樂簇擁下顫抖著走完恭迎路程。

  賽爾菲爾中將帶著數位接待軍官在一座大看板前向她招手,此時海蒂身邊的海兵已經往旁邊退去。她的心情尚未平復,雙眼依舊激動,兩條腿發著抖。海蒂搖搖晃晃地來到中將面前,這十幾步路還險些跌倒。

  她環顧周遭,左邊的廣場是那位艦長正在教訓表現不如其意的海兵,右邊是一棟棟白色與褐色的二層式建築與兩道前後包夾房子的步道,左右兩側都用白色柵欄無盡地延伸下去。柵欄入口正是她們一票人站的地方,再過去的路上堆滿小小的石頭,石頭上鋪有一條條並列著的木板,木板上下各有道加諸其上的細長鋼鐵。看起來像是道路,卻又不像道路。那會是什麼呢?

  「這東西叫鐵軌,是用來給列車進行移動用的。」

  中將站到海蒂身邊,握住了她因方才的興奮與未知的不安引發顫抖的手,語氣沉穩地解說道:

  「所謂的列車,就像把許多台運輸車連在一塊,再以鐵軌進行高速移動的運輸工具。」

  海蒂聽得懂中將清晰的咬字,卻難以將之模擬呈現在腦海。於是她選擇點點頭,假裝有聽懂。中將看她一臉茫然,稍微握緊她的手,微笑道:

  「請再稍等一下,我們的車就快抵達。」

  手心接收到的力量兼具堅毅與溫柔,令情緒大起大落的海蒂猶如吃了顆定心丸,心情逐漸穩定。

  中將並未只是做做樣子,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海蒂。海蒂感覺到被一股厚實可信賴的力道握住,那是讓需要主人的自己非常安心的力量。

  這個人,會是新的主人嗎?

  ──不,無論如何都要她成為新的主人。

  海蒂把另一隻手也覆到新主人握緊自己的手上,在中將眼裡露出首道微笑。

  附近忽然響起長長的哨音,有個人高舉著招牌向四周晃動,混雜在人群中的士兵和部分高雅的仕女往招牌處集合。

  深藍長髮輕輕甩動,中將看向鐵軌延伸的方向說:

  「準備一下,車要到了。」

  海蒂默默點頭,大概是要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吧。當然也可能是說給其她軍官聽的,但總之自己也要有一份才行。

  遠方傳來沉重的鳴笛聲與漸漸逼近的某物,海蒂瞇起眼睛望那兒瞧,出現在鐵軌盡頭上的是一種貨櫃般的東西。等到它再近一些,可以看見那東西設有片片窗戶,下方有著鐵輪子,似乎就是用來爬鐵軌的部位。待車廂由低速降至極低速來到她們面前時,海蒂才看清楚原來這些車廂外側都有精心雕塑過,顏色是令人有些懷念的墨綠色,但感覺要比記憶中的色彩更高貴些。

  四節班車伴隨著嗚嗚作響的汽笛倒退進入托里斯軍港站,依循駐站操作員的指示開啟雙數車廂的車門。海蒂在中將牽引下踏進最末節車廂,兩排雙組式座位吸引住她的目光,但中將只是帶著她往下一節走去,這個車廂內最後只分散坐了六位軍官,好可惜。來到第三節車廂,前半段和剛才沒兩樣,另一頭放置的卻是面對面的雙人式沙發座椅,還附有小桌子。中將牽著她來到中央偏前的座位,海蒂百般惶恐地坐到軟綿綿的皮座椅上。包含維多利亞少校在內的諸位軍官,則是坐於後頭的雙組式座位。

  前方車廂傳來一片喧鬧,海蒂想到那群士兵與仕女,她們鬧哄哄的似乎正在爭座位。中將放任她好奇地窺視,喚來隨從軍官。那位漂亮的上尉帶來紅酒和麵包,中將說車程有三個小時,要是餓了就吃點東西。海蒂搖搖頭,她下船前才剛吐過,根本沒有食慾。軍官為兩人各倒了杯酒,海蒂也沒有碰,兩隻眼睛都在專心捕捉這個前所未見的奇妙世界。

  車身一震,汽笛宏亮地響徹,列車開始緩慢循著軌道前進。此刻海蒂才正熟悉皮座椅的氣味,突然的晃動令她急忙抓緊扶手。中將端著酒杯坐到她身旁,一手將她瘦弱的肩膀往內攬。

  「不必擔心,三個鐘頭後,我們就會抵達大陸軍本部。到了那邊,會有一場為妳準備的宴會。妳可以趁現在好好休息。」

  海蒂怯懦地觀察中將說話的神情,發現和印象中有些出入。確實,中將說話時,那對深藍色的眉毛動也不動,但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溫和許多。心情放鬆下來的海蒂偎著深色軍服,輕嗅中將身上的氣味。

  「為什麼要為了我這種人……」

  離開軍港站的車廂維持輕柔的力道在做緩慢的晃動。中將一口飲盡裝滿三分之一的紅酒,把酒杯放回桌上,轉而撫摸海蒂撒嬌般蹭過來的臉龐。帶有威嚴的嗓音自整齊豎起的軍領上方傳來:

  「因為,妳是代行者。」

  海蒂眨了眨眼。

  「代行者?」

  「對。妳是能夠透過某種手段使人類繁衍下去的特別存在。也就是生命的代理人,是這個世界最珍貴的遺產之一。」

  「我不懂,為什麼我會是代行者?」

  「遴選方式我們也不清楚,只能透過和妳擁有相同力量的代行者,來判定妳是否為我們需要的人。帕美拉‧伊斯坦,記得那位海盜頭頭嗎?」

  殘虐的美人兒浮現於腦海,海蒂隨即晃晃腦袋想把她趕走。

  「記得,但是不喜歡她。」

  「不要緊,今後妳們也沒什麼機會見面。那個女人只負責在海的另一端搜索,而妳將會成為我地球聯合軍的一等公民。今後妳會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海蒂。」

  「嗯嗯……」

  中將說的話她大概都聽得懂,就是某些用語從來沒聽過,必須思考一下才能把語意連貫起來。海蒂輕撫中將摸過來的手背,肌膚的粗糙觸感令人安心。

  「呼呵……」

  在軍艦上無法安然入眠所累積的疲憊,經過一連串驚喜與感動後,終於能在中將身邊放心地顯露出來。

  海蒂輕倚身旁這位疼惜地摸著她臉龐的女人,眼皮緩緩往下沉。

  這個地方、這個人,是在乎自己的。

  雖然還有許多一頭霧水的地方,至少在這裡,她是被「需要」的。

  比起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過去,從此處開始才是自己應該接納的人生。

  海蒂聆聽著列車行進的聲響、感受著帶自己來到新世界的中將的體溫,微笑著入睡了。

  在夢裡,她被赤身裸體的中將緊緊擁入懷中,結實鋌拔的胸部迷人地壓在臉上。她吸吮起黑翹的乳頭,身體就好像置身晃盪的船艙,出現輕微的暈眩反應。忽然她的胸口一陣悶痛,一隻結實的手臂橫在胸前,青筋浮起的手掌幾乎要捏爛她左乳。她哭喊著從那人手中掙脫,但不敢回頭看對方的臉。她知道那力道只有離棄自己的舊主人才有的。她不捨又難過地逃掉,沒幾步,就被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五根手指將她整個人圈了起來,她稍稍沉醉在修長而滑嫩的美指內,直到手指的主人將她移往無毛的私密處,她才害怕得開始掙扎。巨大的帕美拉淫穢地笑出聲,噗滋一聲就把她整個人塞進流淌著蜜水卻奇臭無比的陰道內。

  她被指尖一次次地往內推擠,肉壁上細微的皺褶頻頻絆住腳,有時不慎跌到肉壁上,帕美拉就會發出使整個陰道為之震動的淫叫。她身上沾滿帕美拉的淫液,那些看似甜美的汁液卻發出惡臭,在她肌膚上凝固成小小的黃金顆粒。她越往深處推進,顆粒又化成金水,變成了帕美拉的尿液。好不容易在背後那對指尖的幫助下抵達子宮頸,她沒多加思索就鑽了進去。指尖變成了某個她沒看過的東西,那東西撐開帕美拉的子宮頸,冠狀的光滑表面微微顫動,接著自前端的小孔噴出腥黏的白液。子宮頸越變越大,沾滿白水的她也跟著長大,都快要把子宮撐破了,緊閉的頸口終於張開。身體變大後的她從帕美拉的子宮頸鑽出,一點一點地把滿是臭液的陰道撐大,最後總算是以滿身腥臭重見光明。

  純白色的光包圍住她的身體,慢慢地升向紅色的天空。

  海蒂驚醒過來,被窗外閃現的餘輝刺得一陣暈眩。她伸手護住殘有倦意的眼睛,瞇眼眺望。

  「咦……?」

  飛馳而過的景色全部是荒蕪之地。

  灰色天際時而閃現夕射,時而陰蔽昏暗。

  擾熱肌膚的高溫扭曲了遠處的風景,把車窗外的一切全部扭得亂七八糟。

  海蒂嚇得回過頭來,然而車廂內除了自己竟空無一人。

  身體不自主地顫抖。

  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失控。

  她緊盯著從鄰座車廂注視此處的某物。然後──

  「……呃呃!」

  顫動在一瞬間消失於某人的臂膀內。

  海蒂眼角含著淚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原來還在賽爾菲爾中將懷裡。中將見到她臉紅發汗,取出手帕替她擦拭。海蒂的心臟仍因著方才的惡夢劇烈跳動,激動恐慌的情緒在中將溫柔的注視下慢慢恢復平靜。

  海蒂無力地癱在中將身上,目光有些懼怕地移往車窗,結果……

  「哇啊!」

  夕陽映照的大地下聳立著一棟棟白銀的巨樓,每棟樓呈現出大同小異的優美風格,泰半高於十層以上。海蒂曾聽說「基地」有著在瑪亞看不到的高樓大廈,過往憧憬加諸眼前奇景,令她沉寂下來的感動之情再度爆發。

  列車行駛過藍色的大湖、綠色的丘陵與金色的農地,在這些多彩多姿的景觀後方,都是令海蒂激動不已的美麗樓廈。

  優雅的仕女漫步湖岸,活潑的女孩四處奔跑,健壯的婦女埋首農活。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活力滿溢,生生不息。

  「感覺很舒服吧?這座都市給人的印象。」

  中將語氣中略帶自豪地說道。

  「是的……非常的美麗。」

  海蒂由衷認為這是她所見過最為美麗之物。

  列車自山腳轉進一道深暗的隧道,隧道內星散的燈光猶如煙火般飛梭,令海蒂驚喜連連。穿越過二點二公里長的隧道,列車終於在大山深處一座巨大寬敞的人工洞窟內停下。

  照明燈將精細雕塑的雙軌車站映出一片蒼白,連駐站士兵都身穿白色迷彩軍裝。其它還有簡單的花式磁磚與複雜的玻璃雕像、幾個類似店家的小隔間、提供休息的長椅……海蒂還未將它們盡收眼底,就被中將帶下車了。

  在車門外迎接她們的,是一位身穿修改過的淺綠色無袖軍裝配迷妳裙、白色長筒襪,有著長長馬尾和傲人雙峰的綠髮女孩。

  「歡迎回來!賽兒。」

  海蒂覺得那張富有活力的臉蛋很像印象中的某個人,卻又說不出是誰。這道問題在綠髮女孩開心地撲向中將後旋即獲得了解答。

  「嗯,我回來了。貝兒蘿。」

  看著一臉高興地在賽爾菲爾中將懷裡撒嬌的貝兒蘿……海蒂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安。不安的預感很快就成為現實。

  中將就這麼抱住綠髮女孩轉過身來,向海蒂介紹懷中的美人。

  「這位是貝兒蘿,別看她小小隻的,其實是大陸軍第四軍團的指揮官。」

  貝兒蘿鼓起嘴巴插嘴道:

  「還有呢還有呢?只有這樣嗎?」

  「……也是我心愛的妻子。」

  「嘿嘿,就是這樣!請多指教啦,海蒂!」

  綠髮小不點打從心底流露出來的純真笑容,為海蒂再度失落的心情蒙上了深深的陰影。



    §



  她睜開雙眼,短暫睡眠消除不了的悶痛惱人地湧現,連帶使得眼前的荒野看起來都相當反胃。

  呼,體溫開始回升,再來就會感覺到悶熱了。

  腦袋好重,重到快連思考能力都被奪走。

  已經有多少天沒能好好睡上一覺呢?

  連思索這點小事都頭痛至極。

  該死。

  她媽的。

  這群沒用的飯桶,追個人要花上這麼多天是怎樣?

  等到這趟任務達成,那幾個沒用的垃圾就死定了。

  必須快點追上。

  在目標體力完全耗盡以前……

  在負傷逃亡的艾波大姊做出「寧死不屈」這種白痴覺悟以前。

  「……帕美拉大人,來自『紺青』的報告。」

  腦袋昏沉到極度不悅的帕美拉嘖了聲,簡短指示:

  「重點。」

  前來回報並帶上藥物及飲用水的安特頷首,揚起低沉嗓音道:

  「已掌握目標逃脫路線,這次……」

  「甄尹已經追丟四次,別再替那廢物說話!」

  「……是的。」

  帕美拉一口將水壺內的水飲盡,不耐煩地打了響舌,改口道:

  「看她需要暗殺隊還是僱傭兵,依妳的判斷給予支援。」

  「是,遵命。」

  「去。」

  安特低頭行禮後迅速領著一小隊人馬往北邊離去。帕美拉看著她的背影暗自嘆息。

  四十位暗殺者加上三十名僱傭兵,人數是對方二十倍以上。儘管如此,她們卻還是被迫一路從山寨追到瑪亞、再往瑪亞西北方發動廣域搜索……

  得快點把大姊和那個珍妮抓到手才行。沒用的代行者賣給大方的老闆,親愛的姊姊就用狗鍊栓起來、當成自己的性慾玩物……啊啊……要是能細細品嚐倔強的大姊慢慢屈服、墮落成麻藥母狗的過程,絕對是世上最完美的歡愉。

  「大姊……」

  把那個能夠隻身擊退六名精英暗殺者的大姊……

  「大姊……」

  鼓脹的肌肉流下汩汩鮮血、眼神如火焰般憤怒地往這兒瞪視的大姊……

  「哈……」

  用鐵鍊將那巨大的軀體懸吊起來、關個三天三夜……

  「哈哈……」

  體臭、腋臭、尿臭、糞臭、膿臭全部經過充分混淆之後的戰士的肉臭……

  「大姊……」

  負責讓負傷昏死的肉臭戰士體驗女人滋味的,正是她恨不得親手掐死的妹妹……

  「我愛妳……」

  這時候就得穿上專為大姊準備的雙頭式按摩棒,強姦她的同時也逼著她強姦自己……

  「愛妳……!」

  這是唯有始於相同血脈的親姊妹才能夠體會的,最完美的交配方式。

  「好愛妳……!」

  不過在享受這種種悅樂以前,得先把艾波大姊抓到手才行。

  思及至此,帕美拉下流的紅暈快速消散,獨留不悅的焦慮。

  「……明明這麼愛妳。」

  為什麼偏要躲遠遠的不給我找到呢?

  頭好痛。

  痛到連走路都覺得好沉重。

  但……只要想到大姊正流著血、躲在某處疲累喘息,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呼呼……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帕美拉起身迎向悶熱的大地。

  「大姊……躲好了嗎?」

  熾熱的心激昂地鼓動。

  「呵呵……呵呵呵呵……!」

  獰笑著的獵人無視於獵物留下的痕跡與部屬追趕的軌跡,率領著疲憊的暗殺者們,繼續向那無盡的荒野展開獨斷的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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