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4日 星期日

【長篇】彼岸花葬(18) (18禁)

  18─A


  趁受到媚藥控制的妮坦一個不注意,我不得不將她敲昏,現在她正側躺在我的懷裡。我將她鋼盔上的照明燈取下,等等只要用這個東西就能夠輕易找出電源開關了;至於現在,我還想再多休息一下。

  還好,剛才沒有跟妮坦繼續下去。

  儘管暈了過去,妮坦的身體仍舊處於興奮狀態,我只能盡量克制自己的衝動,在如此誘人的情況下……

  話說回來,明明是在這種狹窄的通道,想不到妮坦竟然能率隊擊退蒂芙妮,難道是蒂芙妮出了什麼狀況嗎?不是不承認妮坦或其他人的實力,不過就前一次的接觸來看,即使英格麗、茱莉亞與希貝兒三人手無寸鐵,蒂芙妮的觸手卻佔有壓倒性的優勢──我想就算我們手中握有武器,也很難對付這個傢伙才對。更何況,當時擊退蒂芙妮的是快速反應部隊的光束武器。


  卡蜜拉姐……

  我猶豫著是否該起身,雖然現場因為遍地黏液與碎屍萬段的觸手而臭氣沖天。可是,要是現在放開她的話……以後還會有抱著她的機會嗎?

  仔細回想,自從我決定加入軍隊後,就再也沒有與妮坦共處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做為從軍的條件,我的家人──也就是妮坦能夠在自由聯盟的轄區受到妥善照顧,即使充其量只有最低限度的供給,至少生命安全較以往要受保障;但是,我並沒有料到妮坦也會投身軍旅,直到現在我還是很不諒解……為什麼就是有人甘願捨棄他人的保護,堅持要做付出的人呢?我對妮坦的用意感到很欣慰,可是她始終抱持著「保護姐姐」這個動機卻讓我十分難受。

  ……啊,算了。

  打開照明燈,略黃的微弱光線射出,我用嘴巴將它咬住,笨拙地抱起妮坦;以奇怪的姿態環顧周遭,最後我把她放在一處距離入口不遠的乾淨區域。由於有了燈光,要找到電源開關簡直易如反掌。

  啪!拉下搶眼的紅色橫桿,室內燈光便接二連三地啟動。這兒與方才那間管理室相去不遠,彷彿電子儀器的倉庫般,除了連接前後兩道入口的直線通道以外,左右兩側甚至於牆壁上都是些我沒看過的設備,它們多半關閉著。

  我很快地找到那三年前就該被淘汰的通訊設備。因為這裡所有的設備我都毫無印象,除了在諜報部時經常使用的舊式通訊設備,且只有它是啟動著的。眼神稍微掠過一遍。看來所有的設定早已就緒,只要按下通話鈕就可以了。

  啪!燈光忽然閃了一下,接著從那只保養一半的寬廣螢幕中出現黑色的亮點。因為功能挶限於與特定對象維持聯繫,沒有任何加密的影像很快地排除掉不必要的雜訊,海潔爾的側身頓時浮現於螢幕上。

  神情嚴謹的海潔爾在通訊恢復不久後便注意到我這邊。

  「伊蒂絲……怎麼那麼快?」海潔爾訝異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

  按下通話鈕、將佈滿灰塵的麥克風拿起,我嘆了口氣。

  「妳怎麼讓妮坦碰那種東西啊……」

  「哎呀,我可是在幫妳們呢。如何?玩得還盡興嗎?」

  「托妳的福,我剛剛親手敲昏了妮坦。」

  「是嗎?那還真可惜呢……伊蒂絲比較喜歡這種玩法?」

  「……不是啦。回到正題。這個房間裡的東西看起來都還有用,如果要把它們全部搬上去的話,光靠我一個人絕對不夠喔。」

  「哎呀……」海潔爾抬起右手摀住下唇,頓了一會兒後說道:「其實必要的設備稍早就準備好了,所以不用搬任何東西。」

  「啊?……等一下,妳該不會是故意叫我們過來的吧?」

  「好聰明。而且那個地方不會有人去呢。不過既然沒事了就快點回到管理室哦,這間避難所剛剛遭到死軍及不明人士入侵,已經造成小規模傷亡了。」

  我真想狠狠拍一下操控板,對海潔爾大喊「我剛剛才遇到蒂芙妮那個傢伙」,並且被妮坦與其他人看到我的醜態!好在我的理性及時告訴我正處於連線狀態,亂說話只會被全管理室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管怎麼樣,現在我需要的是兩套乾淨衣物,最好附上一座機動衛浴設備。

  「呃……妳可以找個我認識的人到我這裡嗎?剛剛發生了一些事情,弄得我們兩個不換衣服不行。」按捺住百般思緒,我尷尬地說道。

  剎那間,海潔爾露出一絲詭異的奸笑,我想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好好好,我會派人過去的。但是現在管理室忙得雞飛狗跳,黛娜她們也跟著四機師的人到處尋找入侵者,所以……」海潔爾眉頭一皺,接著說下去:「這樣好了,我找一個聽話乖巧的部下過去好嗎?」

  聽話乖巧的部下指的就是被海潔爾征服的對象吧?雖然不太願意讓陌生人看到這種場面,偏偏英格麗她們都不在……嗯,只要我擺出一個師團長的威嚴,就算被看到了,想必對方也不敢記得這件事!

  「那麼請妳稍等一會兒,我先切斷連線囉。待會兒見。」海潔爾這麼說道,視訊畫面也在三秒鐘後漸漸變成無用的雜訊,隨後消失。

  在海潔爾丟下最後一句話的同時,我的腦袋運轉得相當緩慢,只是不停盯著螢幕──簡而言之就是處於恍神狀態。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也許是媚藥的副作用吧,看來海潔爾得多多改良這種藥劑了。

  總覺得燈光好刺眼。明亮的視線帶來強烈的壓迫感,讓我感到很不安。

  啪!將搶眼的紅色橫桿往上拉,室內旋即墜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幾枚存在感極為薄弱的小光點。我利用照明燈來到妮坦身邊,便奪去它的光亮。

  「真是的……」如此喃喃著毫無意義的抱怨,接著將沉睡的妮坦擁入懷中。

  是啊,真是的!最高執行長明明指派我負責這個避難所的守備任務耶!結果從頭到尾都是海潔爾與英格麗兩個人在做事,某些人還放著她們的頂頭上司無顧,擅自跑去追捕入侵者……

  呼,重新回到黑暗的擁抱,腦袋反而更沉重了。

  以前常聽一同避難的婆婆說「黑暗才適合人類自我檢視」,當時只覺得是無聊的訓勉,不過聽了一遍又一遍,現在反而記得一清二楚。我到現在還是無法體會那種感覺,只感到腦海裡的混亂無時無刻都在增加當中,重到我不曉得它的本體究竟是什麼;也許這種複雜的資訊綜合體本來就沒有一定的形態,就像是因為某些意外而造成聚集在思想上的一個血塊,讓我頭痛欲裂。

  我聞到一股味道。

  嗅覺早已麻痺於令人厭惡的氣味,這讓妮坦的體香更加突顯。均勻的呼吸引導身體的微動,同時發出小小的呼吸聲。我把右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臉頰上。

  那是一樣的觸感。左手與右手的觸感微妙地結合在一起,沒有半分差別,彷彿就是自己的肌膚。心底的小小期待在這一瞬間告吹。

  這個笨蛋……我就是討厭她這點。

  明明有可能會因此送命,還是不顧一切的站上最前線……有時候我會想,萬一妮坦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我該對自己做何解釋?加入軍隊為的就是想保護她,如果這個舉動反而造成反效果,屆時我真的會崩潰。

  啊啊……被這種不安感纏繞的我真是悲哀。

  幾分鐘不到的路程,管理室的人到底在做什麼?難不成拿件衣服也要花上五、六分鐘嗎?等到那個怠忽職守的傢伙趕到,不被罵得狗血淋頭才怪!

  ……可是,晚一點點也不礙事就是了。

  真是令人懷念呀,已經好多年不曾這樣抱過妮坦了。過去的我們活在有一餐沒一餐的環境裡,在死軍不時搔擾下跟隨大人們東奔西竄,雖然日子難熬,卻也能夠藉由彼此的體溫安然度過每一晚;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儘管衣食無虞,風險卻較以往要來得大上許多,且不能再沉溺於過去的親情。

  尤其是我所屬的部隊──也就是做為聯盟主要戰力的機甲師團。

  相較於必須運用陣地戰術的步兵師,機甲師在各方面都佔有更大的優勢,當對手是沒血沒淚的死軍時,機甲師更能發揮其壓倒性的火力;所以,除非遇上特殊狀況,否則一概由我們機甲師團出戰前線。之所以不斷拒絕妮坦的調職申請也是這個原因。

  事實上,最高執行長早就有意將妮坦連同一九七裝甲擲彈兵中隊與四機師合併,除了能強化該中隊的戰力以外,還可以順便賣個人情給我們;我想她最終仍接受我的拒絕,應該是與那什麼代行者的身分脫離不了關係──再加上若部隊合併的話,傷亡率鐵定突破百分之百。

  我想某個送衣服的小妹不止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她還會被痛扁一頓。

  海潔爾也真是的……老實說,在聽到「瑪格麗特少將」這個稱呼時我相當吃驚,相信目瞪口呆的英格麗也是一樣,不過這個稱呼產生的副作用就沒這麼強勁了;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也被海潔爾征服了的關係呢?哈哈……相處多年的這位長官竟然是少將階級,簡直沒有半分真實感。

  嗯──昏昏沉沉的腦袋勾起一絲睡意,說起來我這幾天總是睡眠不足,等到這次任務完成後,說什麼我也要睡個過癮!呼……雖然現在是這麼想沒錯,萬一又被茱莉亞她們抓到的話,恐怕還是得一邊補眠一邊陪她們。

  這時候,我的手不經意地摸到了妮坦的雙唇,接著帶點惡作劇心態地、悄悄地放入中指;稍微在溫熱的包裹中打轉一會兒後,緩緩地抽出──再放入另一張嘴中。

  酸酸的、苦苦的,並且夾雜著不易察覺的腥味。

  要是那位將被痛扁的小妹再不快點過來的話,我可能會一槍斃了她。

  唔……鼻頭從剛剛就開始發癢,本來以為搓一搓就沒事了,結果現在反而更癢。我粗魯地搓著鼻子,抱怨起位於右側的點點亮光。我是不是生病了?

  體溫正常、呼吸與心跳也跟平常一樣,如果這兒有面鏡子,我可以更加確定地說只有鼻頭紅得不像話。

  好累。在黑暗中待久了,本來隱藏得好好的睡意很快地觸發,但是我還不能睡;可是醒著也總是被奇怪的想法纏繞……

  「唔……」

  某種液體誘發酸、苦兩種味覺,並從我的食指與中指迅速消退。

  不行。不可以再這樣做。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衝動,現在也必須保持下去。

  可是……如果只是這個動作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如是想的我已經三度將妮坦的雙唇輕輕撥開,溫柔地在她的口中打滾。

  好端端的,為什麼身體又起了反應?

  好討厭……這股味道好討厭……只要聞到黏液夾帶的腥臭味,就會莫名地感到亢奮……我還可以再撐多久?

  想要被擁抱、被親吻、被愛撫,但是這個地方只有我一個人──我不行對妮坦下手,絕對不行。這種時候只要悄悄地抽出一隻手,花些時間就可以解決了,根本沒有必要碰妮坦。對了,以前不是也常這樣嗎?不管是在工作繁忙的資料室或是半夜三更的軍官宿舍,總是會有這種需要的時候呀……而且妮坦一時半刻間也不會醒來,這兒等於只有我一人而已。好──數到三之後,就把手往下面伸吧。一……二……

  腦子一片混亂。不曉得是無謂的自我辯解,還是妮坦的雙唇所致。我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可是就算知道,仍不禁吻了妮坦。

  她的嘴唇本來乾乾的,不過因為我的手指進出過幾次,順帶潤了潤那讓我倍感罪惡的雙唇。我們只是這樣貼在一塊,沒有一方伸出舌頭,也沒有一方咬住對方的上唇。

  我想這是我對漸漸增加的慾火的最後抵抗。

  要想點辦法度過這個危機。把自己敲昏嗎?若沒有東西是不行的,而這個地方能用的……比手掌還小的照明燈?妮坦身上應該會有的備用乾糧?啊,她的配槍應該在身上才對,我找找……

  繞了一圈妮坦瘦弱的腰際,最後我確定她的配槍是掉在這附近了。不過,就在雙手無力地垂在地板上時,不經意地壓到某個軟綿綿的東西。

  我馬上後悔自己拿起了那條約有十公分長的觸手殘骸。因為,逐漸失去控制的我正含著露出許多小肉絲的一頭,同時輕撫妮坦的胸部。

  然而,當我的性慾迅速攀升的同時,疲倦感突然爆發。

  我感覺很累。非常地累。已經超出了精神負荷……我只記得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左手邊的入口處傳來愈發細微的腳步聲……


  18─B


  明確地感覺到某種東西正逐漸流失,同時某種東西逐漸恢復。無法斷定它的型態,但是這對我來說似乎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答答答、答答答。

  重組速度比起上一次要快上許多,手腳已經可以自由擺動了。像是復健時的肢體障礙者,我正緩慢而可笑地做簡單的動作。

  『卡蜜拉大人……』拉芙妮的聲音自後方傳出。她的聲音彷彿與惱人的答答聲同化,即使那有著令我懷念的語調,卻只是讓我感到百般不耐。

  我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不安的心情逐漸穩定,似乎在不斷重複發生的重組中,連同脆弱的自我也更堅強了。這使我的腦袋頓時清晰透徹,不論是思考抑或感受,已經比最初的那個卡蜜拉要來得完善。

  儘管如此,我仍舊被困在這個地方。不論是天空、海洋還是草原,就連已經靜止的海風,也被染成如鮮血般的顏色。我想它們的本體仍舊保持著根本的樣貌,而令這一切發生劇烈改變的,到頭來還是我的認知。

  「她們殺了艾芙妮。」我按住那儘管清楚卻異常疼痛的腦袋,接著說道:「所以才會那麼容易被慫恿,對不對?」

  『是的,姐姐她被人類弄壞了。』拉芙妮一副不關己事的態度應道。

  「……妳不難過嗎?」我坐起身子,順便將陷入肌肉裡的雜草拔出。

  『是的,姐姐她當初的決定只是自討苦吃。』

  我想,拉芙妮指的應該是像黛芙妮或蒂芙妮那般,為了那微不足道的私情而妄下決定的自我毀滅。即使她這麼說,仍然勾不起我對於艾芙妮的記憶,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呢?為了什麼原因讓她這麼做呢?恐怕這一切只有當事人或某個人才知道吧。至於我,只想起了艾芙妮死亡的模糊記憶。

  僅僅如此。所以,才令我倍感憤怒。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某種逆流而上的力量伴隨著愈顯狂妄的嘈雜聲湧現,雖然稱之為力量,我想那不過是歷經幾次重組之後的新個體;一個更完善、更強大的個體。唯有這點,才足以證實我的地位,以及──那些應該被遺忘掉的記憶。

  「她是為了誰才自討苦吃?」

  『這……卡蜜拉大人……』拉芙妮的猶豫很快地將她的弱點曝露出來。

  輕輕壓低身體,用那已經不會再被雜草刺穿的雙手將討人厭的外物通通清理掉,便轉過身來面對輕皺眉頭的拉芙妮。

  『姐姐她是……她是為了……』

  「為了妳?」

  『……是的。卡蜜拉大人……』拉芙妮收起稍微有變化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感覺該如何形容。看著硬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拉芙妮,總是不自覺地將之與黛芙妮聯想在一塊,即使她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可是……總覺得不做些事,實在無法彌補空虛的心靈。

  「就這麼決定了。」我抬起從方才便蠢蠢欲動的雙手,以令拉芙妮感到疼痛的力道愛撫她的乳房;一面看著她那僵硬的表情,不時蹂躪那對桃紅色的乳尖。「通知貝芙妮、伊芙妮與夏芙妮,授權動員兩萬具屍體,在麻煩的約定時刻到來之前,我想先熱熱身──當然,那群該死的人類也得為了艾芙妮的死,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

  『是、是的……卡蜜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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