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A
溫暖的液體滑入喉嚨,在毫無阻礙的情況下直抵胃袋。塔芙妮的乳頭比想像中要大了點,我想應該有兩個指頭寬──用躲藏在雙唇之後的牙齒輕輕地咬住,舌頭則是無法抗拒地舔舐著,甜美的乳汁頻頻冒出。
每當我稍微施加力道時,塔芙妮便會迸出一絲誘人的哀鳴,而她的乳頭則忠實地分泌大量乳汁;那些明明沒什麼味道卻又令我如痴如醉的乳水,正不斷增加當中……
『塔芙妮可是很敏感的哦……這樣子吸……會高潮……?』
這般說著的塔芙妮,動作緩慢地抓起我的手,貼住她的腹部。接著在她的引導下,我們的手一面撫摸著她濕潤的身體,一面朝私處游去。我的手指停在塔芙妮的陰唇上,儘管雙眼早已因逐漸遍及全身的快感閉了起來,從塔芙妮私處吐出的熱氣仍使我感染到她的歡愉。附帶一提,自塔芙妮淫亂的媚叫聲中,不難聽出她正愛撫著熾熱難耐的陰蒂。
『唔呼呼……哈呃……』
耳邊環繞著誘人的淫叫聲,微微顫抖著的手小心翼翼地接住某種液體。
『噫噫……!』
呃嗯……不行,從喉嚨開始的熱度已經延伸到各深處,彷彿連內臟也被塔芙妮的乳汁所影響,渾身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濃郁熱氣……
地板震動著。該死的車身因為行駛而產生些微晃動,使得我們的身體也跟著磨擦。
──想要,更多的接觸……
將沾有塔芙妮愛液的手貼在陰蒂上,我隨著越顯昏沉的意識撫摸著挺立的陰蒂。
「嗯咕……」
舌頭不知幾時已經開始麻痺了,儘管如此,仍按照固定模式舔弄著她可口的乳頭。塔芙妮的身體整個壓了下來,她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而我呢,早就等她這個動作等好久了……
我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塊,就連她身上的汗水也令我的肌膚感到一陣愉悅;她花了些時間挪動下半身,最後讓我們的陰蒂能相互磨擦。
與那顆發熱的陰蒂碰觸到,我的私處就傳出陣陣發麻,大概是媚藥的關係吧。
啊啊……這樣弄真的好舒服……
我開始更猛烈地吸吮塔芙妮的乳房。乳汁混合唾液再滑入胃袋,單單是這個動作便讓我湧現一股快意。不過也因為吞下太多乳水,難耐的胃袋隨時在準備反撲。
要是在這種狀況下吐出來,喉嚨應該會被堵住而窒息吧……?
即使如此──
我還是咬住塔芙妮的乳頭,奢求更多的乳汁。
快感與反感交互出現,甚至可能因此送命……為什麼我……會無法停止呢……
『呼啊……再多吸一點……再多吸一點……?』
──是的……
不需要再思考其它的事。即使胃袋破裂也要吸出塔芙妮的乳汁,火焰般纏繞全身上下每個角落的敏感意識這麼告訴我。
「嘔!」
胃裡一陣翻騰,最後還是朝喉嚨──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塔芙妮迅速且輕鬆地抽出我口中的乳房,接著抓住我的雙臂在地上滾了半圈,位置換成我在上面了。當然,這種程度的滾動,讓我更是阻止不了嘔吐的衝動。
「嘔啊!」
還是吐出來了。
「呃──嘔……」
啪啦──乳水、唾液及胃液混合物就落在塔芙妮的身上,我反覆吐了四、五次之後,才有辦法控制這股衝動。
「唔呃……呼、呼……」
咦,照理說喉嚨應該燙得要命,可是怎麼我完全感受不到那股難受的感覺呢?
塔芙妮發出小小的吐息聲,接著拉住我的雙手,輕聲說道:
『來,妳可是把塔芙妮弄髒了呢……?』
她溫柔地握住我的雙腕,然後以超乎常人的力量抬起我的身體。在我才要因為上半身被抬起而吃驚時,雙手旋即落在她碩大豐滿的乳房上。
在那對沾滿嘔吐物的乳房上,塔芙妮細聲要求我繼續愛撫她。
然而,當我正要彎下身去,舔舐她的乳頭時──
我們看見了彼此。
在突然亮起的白色燈光下,我們淫蕩、下流的神情與肉體,毫無保留地映入對方眼簾。
塔芙妮──果然比想像中要誘人。雖然臉蛋與冷酷的蒂芙妮一模一樣,那頂像是刻意染成淡紫色的長髮卻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到了肩膀,一頭直髮則各自散成無數的波浪滾下;她的肌膚彷彿塗了精油般光亮,雙眼因為睫毛的襯托而顯得相當妖豔,而她之所以讓我感到淫蕩的原因之一……我猜是因為額間、耳環及項練上那些珠光寶氣的裝飾,配上那與正常穿著毫無關聯的……嗯,這些長條半透明的是布料?絹?還是什麼東西?唉,反正就是讓人感覺像是妓女會穿戴的東西吧……
「塔芙妮……?」
在我花了大約半分鐘端詳這位剛才還淫聲浪語的使徒時,她幾乎是一眼也沒眨地望著我。
然後……
『哇哇哇……不、不要看塔芙妮啦……?』
我的視線自塔芙妮一聲哇之後,從她迅速遮起的臉到掛著步槍的牆壁,再從牆壁到頭上那顆散發出昏暗白光的燈泡上。
叩咚。
啊啊……我的頭啊……
又吐又滾的,現在還把我推開是怎樣?
我一邊在心裡抱怨著一邊起身,但不知是路況太差?還是我運氣太背?總之這輛裝甲運兵車在一陣顛簸後,讓我的屁股連撞了好幾回。去掉一些諸如「啊」、「哎唷」、「唔啊」的語助詞,大概只剩下「這這這是怎樣啦啦啊」這句連自己都想笑的話。
而塔芙妮呢,則是整個人窩在座倚上,雙腳縮到胸前,用細嫩的手臂盤在膝蓋上,整顆頭埋了進去。
真的是非常地……令人不爽。
啊啊……我的身體都已經準備好了,也被她逗到慾火難耐,現在卻叫我不要看她……?
「喂、喂,妳是怎樣啦?」
呆坐在原地也不是辦法,況且身體也渴望著被撫弄,我只好起身往塔芙妮的座位走去。
「嘿──是害羞嗎?」
坐在塔芙妮身旁,我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香味,輕靠在她的右肩上。
但是……
『噫呀呀呀……?』
塔芙妮卻發出這種好像我要侵犯她的叫聲。
……所以,這到底是怎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先是她將我撲倒在地,又對我說一些挑逗的話直到卸下我的心防;最後卻在當我們能看見彼此時,突然變了個樣。
這傢伙果然不是人。呃──腦袋不太清楚,會怎麼得到這個結論,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呢?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人啊……
我八成是想做愛想瘋了頭……吧。
『關……燈……?』
塔芙妮發出顫抖的聲音。
「妳怕光啊。」
因汗水而略顯濕熱的髮絲貼在塔芙妮的肩膀上,我嗅著她發熱的汗珠,有氣無力地應道。
『……』
她沒有回應。
漸漸的,我也感到身體的熱潮已經慢慢退散了。雖說仍然想被愛撫,至少不會敏感到連肌膚碰觸都會感到愉悅。或許是因為這樣,我也不再積極地思考該說些什麼話,才能讓塔芙妮碰我的身體。
塔芙妮依然蜷縮在座椅上,我也靜靜地倚靠她的肩膀。如果現在有人看到我們的樣子,應該會是一幅墮落又好笑的畫面吧?
我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呼吸,胸口的悶熱隨著起伏次數逐漸散發,興奮的下體也因為空調不間斷的侵襲而冷卻下來。至於塔芙妮,她的身體依然在出汗,那些汗珠同樣發出淡淡香氣,但本人仍然保持小小的呼吸,沒有對我說下一句話。
這樣也好。
我總算是稍微恢復正常了。
不知為何,即使電燈可以從這個小空間裡開關,我卻完全沒有想起身的念頭。
對自己再次屈服於性愛之下這件事,我感到深沉的悔恨。
這樣的我,是否還有資格說出想保護誰的話呢?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是否依然會被衝動掌控自我?
腦子胡亂思考著無意義的事物,體溫不再像剛才那般熱情,也許,這就是荒淫的本能給予我的懲罰吧。
「……」
『……』
該振作起來……也有滿腹疑問要跟塔芙妮談談。不過,我想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車內非常安靜。只有路經一些未經清理的路面時,才會偶爾發出叩隆、叩隆的聲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聲音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彷彿僵持的時間。
我沒有特別思考什麼,只是與塔芙妮一同像個孩子般縮在座椅上,直到車內廣播器首次響起。
從那道聽起來語氣略顯瑟縮的語氣中,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浪費時間了」,也可以解讀成我幾乎光著身體與塔芙妮一起發呆掉大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而車隊也將在數分鐘後抵達的一座樹林旁稍事休息。
嗯,雖然身上還有一些塔芙妮的味道,應該不至於令人引發遐想才對。我重新打起精神,雖然這時已經感到一絲睡意。不過呢……
「還好我有叫她們準備備用的制服……」我一邊脫去只能以「纏繞」形容身上的「布料」,一邊對塔芙妮抱怨道。
當然,依照過去兩個小時多的慣例,她沒有回應。
稍微整理一番,似乎也要到達休息區了。
「有什麼事,等休息結束再說吧。」我邊紮起頭髮邊對始終縮緊身子的塔芙妮說道。
等到運兵車停了下來,只要快點下車與大家會合,應該不會有人無聊跑進來吧?不不,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在下車後關閉甲板,不然被發現就糟了……
奇怪,我幹嘛為了塔芙妮煩惱這些事情?照理說她算是敵對陣營,被其他人發現並消滅也是很正常的……可是我卻沒辦法這麼做。
唉……生活在這世界上,我開始對這種爭鬥感到厭煩了。
人也好、死人也罷,即使是想要取我性命的使徒,不過都是被無情的世界給設計似的……
而這個時候,甲板放下了。
「嘿咻!」
動作輕巧地跳下車──不是我在自誇,其實我的反應還是挺靈敏的嘛!
久違的陽光。雖然頂多幾個小時未見,日射卻帶來一股令人雀躍的新生感。
下了車之後,在那群小笨蛋過來以前,我趕緊要求駕駛兵關上出入口,理由是裡頭有我整理到一半的內衣。順帶一提,當我一邊對駕駛兵說著時,才發現到原來她跟我同階級。哼嗯,不過既然我身為代行者,算起來應該比較大才對吧。
「喂──伊蒂絲──」才轉過頭去,只見英格麗──與跟在她身後的一票近衛隊員正往我這兒過來。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身後的小女孩們都散發一股濃濃的殺意。
看來在我待在運兵車裡的這段時間,她應該是又做了什麼吸引人的舉動吧。
「我可以請問妳身後那群人是怎麼一回事嗎?」我皮笑肉不笑地望著英格麗。
她似乎這時才注意到身後有一大群女孩跟著。英格麗露出尷尬的微笑,然後轉身向那群近衛隊員走去,窸窸窣窣不知在說些什麼,我則是有些不悅地四處張望。
嗯,那隻看起來有點怒氣沖沖、正往我這兒跑來的人影,應該是茱莉亞吧?至於會去鬧她的笨蛋,我想也只有一個可能。
似乎少了一人……
「哇啊!」
「嘿!這麼久不見,就只知道找妳那可愛的妹妹啊?」
英格麗──冷不防地從後方撲向我,不過因為茱莉亞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們才沒當眾跌倒。這種若有似無的軟軟的觸感……
「……伊蒂絲,妮坦才因為中暑休息,妳怎麼馬上就跟這傢伙玩上了?」
……我看起來像心甘情願嗎?雖然也是有一點啦……
原來妮坦在休息……等等再去看她好了。現在還是先陪陪我可愛的(前)部下們吧。
「哇──哇──茱莉亞的平胸接住伊蒂絲了!」膽敢如此開茱莉亞玩笑的,不消說,就是站在她身後的希貝兒。
茱莉亞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妳這傢伙給我禮貌點!怎麼可以直呼長官的名字!」
……我記得妳們現在好像是同位階?
「算了啦、算了啦,反正茱莉亞的A罩杯是眾所皆知的嘛。」英格麗急忙笑著打圓場,並伸出一隻手抓住茱莉亞的……
「喂!妳的手別亂抓啦!」我與茱莉亞異口同聲喊道。
「唉唷,我什麼也沒摸到啊。這不重要,聽希貝兒說這片樹林有很多好吃的果實?」
「希貝兒……?」我們再度默契地喊出她的名字,並轉頭看著一臉傻笑的希貝兒。
「嗯!一定不會錯的,裡面有很多很甜很多汁的果實喔!」希貝兒笑嘻嘻地拉著我們的手,接著非常小聲地說:「雖然它們都長在食人植物的根上。」
「那肯定是騙人的啦!嗯,就一起去吧?」
「沒問題沒問題──請美麗動人的前師參謀長帶路,前進前進──!」
「哎呀,既然如此……」
呃,我是很想相信她們啦……不過我怎麼對這種草率的行動感到莫名的寒意?
26─C
過去的人們說過,人類是種既優秀又墮落的生物,她們的力量與意志受限於環境變遷。當自己坐擁知識範圍內的權利時,她們變得冷酷無情;當自己完全失去了一切,她們顯得大徹大悟;然而,當自己擁有的事物一件件受剝奪時,則是反抗的開始。
在這幾近末日的大地上,晨曦與月色交替帶來無以數計的絕望,所幸由於人類將殘存的力量組織起來,才得以抵抗黃泉的呼喚。但是,內部分裂的自由聯盟,不僅要應付隨時出現的亡者軍團、挾重兵器宣告獨立的叛軍,為了尋找「使徒」而大舉進犯的地球聯合軍,其沉重的步伐正逐漸逼近中……
納瓦索西南二十公里處──「新自由聯盟」的部隊終於在獨立後不久,正式對自由聯盟的防禦部隊展開襲擊。一方是由三個設備精良的機甲師團組成的進攻部隊,一方則是由一支步兵師團拉開戰線死守著。傍晚五時三十分,戰火燃起。
以大量戰車隊及機甲兵構成的侵攻部隊,面對步兵、少許砲兵團的敵軍,在長達一公里的戰線上可說是攻無不克。為迎擊死軍所建造的簡易防線本來就不適用於對人戰,那些用來暫緩死軍推進的棘網、戰壕及落穴也許能嚇到少數的敵軍士兵,但是絕大部分的時候,不受阻礙的戰車會將躲在後頭的步兵一起碾碎。
不管怎麼說,在沒有機甲部隊支撐的局面下,步兵隊要想戰勝機甲部隊可說是異想天開……特別是在這種平地上,就連勉強打成平手都很有問題。
因此,開戰不過短短三十分鐘,自由聯盟的防線已然全線潰敗。師團長、副師團長被俘,司令部因此無法掌控戰場局勢,殘存的小規模部隊正以零碎防線做垂死掙扎。
是夜──
最後一次稍具規模的交鋒大概是十幾分鐘前的事了,現在戰場上除了叛軍的追擊部隊,幾乎沒有自由聯盟的人影。
啪啪啪啪。小小的跑步聲傳來,她趁著夜幕探出頭去,以眼罩式夜視鏡確認不是敵軍來襲後,又縮回戰壕裡。
唰。
一名步兵雙手抱槍滑進戰壕,暗咳了兩聲。
「喂……到底要不要撤退啊?」
是第幾次聽到這種抱怨了呢?她下意識地摸索長褲口袋,掏出一支已經嚴重扭曲的劣質煙,點燃以後才送入口中。吐了口白霧,彷彿煩惱隨之煙消雲散似的……當然,鬼才相信這種屁話。
她的名字叫凱莉。隸屬於自由聯盟第十師團直屬獨立機甲反制中隊第一小隊。雖打著反制機甲的名號,事實上當戰爭爆發的二十分鐘後,中隊近乎全滅。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的項上人頭仍完好無缺,至於那囉哩叭唆的部下……
「呿,還沒死啊?」或許是不習慣叼著煙說話,凱莉才剛說完,口中的煙便往下掉。
灰頭土臉卻仍活力十足的部下則靈敏地伸手接住,啐了聲,將那支火光微弱的煙叼著,並在長官眼前晃了晃。
「再不撤退就會一起死喔。」聲音乾得有些沙啞、低沉。
「死也不要跟妳一起死。」凱莉一手搶過她嘴上的煙,猛地吸了一口。「聽說司令部不是來電報說會派一整支機甲師來支援嗎,姑且相信她們吧。」
「如果真是這樣,按照時間來算早該到了吧……可是呢,我怎麼沒看見有我們以外的部隊?」
「對面啊……」
「不好笑!」
啪!
在她對長官如此喊道時,一名敵軍狙擊手以精準的技巧射向她──僅僅分毫之差,高速奔馳的彈藥掠過她的眉間,在戰壕上打出一個小小的洞。
「哈,看來那群白痴也覺得好笑耶。」身為長官的凱莉……卻一臉彷彿真的很開心地笑著。
「……那我可以先斃了妳,再依序解決那些混蛋嗎?」
「當然,不行。米蘭達就是太衝動,我們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呀。」
「明明是帶頭的搞錯撤退路線。」女兵──米蘭達漫不經心地拍去臉上的灰塵,她似乎不把剛才的狙擊放在眼裡,精神散漫地持續拍打沾滿塵垢的蓬亂黑髮。
忽然間,從兩人所在處的正對面響起一陣低沉的怒吼,就連沙石也不禁兀自顫動了起來。
米蘭達與凱莉對看一眼,旋即彎身探向她的口袋,掏出一根同樣歪七扭八的香煙。在凱莉正要厲聲阻止時,她突然感到胸前一陣熾熱,過了兩秒,才發現米蘭達的手已穿越領口、一把抓住自己的右乳……不,正確來說,因為自己平常都把打火機放在胸罩裡,米蘭達只不過是在嚴苛條件下摸索著那個打火機罷了。
轟隆隆隆。粗糙、醜惡的聲響協同壓迫感直直逼進,或許旁邊跟了幾名步兵,但此刻身為被追擊者的凱莉,卻神情哀怨地鼓起腮幫子、盯著身旁的米蘭達看。然而,當米蘭達流暢地點煙、關上並送回打火機,然後指著可敬的長官那掉在地上、已然熄滅的香煙後,凱莉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猜再三尺。」米蘭達十分享受地吸入第一口煙。
「四尺。因為妳摸了兩次。」凱莉一邊整理領子一邊應道。
不曉得是否真為三、四尺之距,總之,在兩人彼此猜測過後不到兩秒的時間,只見閃光瞬間迸出、劇烈爆炸產生震耳欲聾的巨響,接下來惡鬼般的火焰緊緊纏咬著那輛本該直線推進、壓爛敵軍的戰車。附帶一提,跟在戰車旁躡手躡腳的四名步兵,有兩人被爆風捲落至其它地雷處引爆,另外兩人當場被炸死。
「嘿,我還在想,要是那傢伙開得到這裡,我一定要先自殺。」凱莉輕吐口氣。
「妳不怕我對妳的屍體亂來嗎?」
「好吧,我會先斃了妳。」
兩人很是默契地抽出腰際的制式手槍,在彼此槍口的注目下──相視而笑。下一秒,米蘭達倏地起身翻過戰壕,她一邊朝數個正小心翼翼地往己方戰壕走來的敵軍步兵開槍,一邊拔腿就往斜角約莫三十尺之遙的另一處戰壕狂奔;在她吸引敵軍士兵砲火的瞬間,凱莉嚥下迅速累積的唾液,站起身子、兩手緊握手槍以求精準擊退敵人。
那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
脫離烏雲籠罩的月光照亮了平地上的人影,四名手持步槍的敵軍步兵已經開始追捕米蘭達的行動方向,不曉得敵軍狙擊手是否仍沉著地等候可能會出現的第二人,只要凱莉自己能發揮平常在部隊裡訓練的成果,六發火藥以內便能制服曝露在月色下的敵軍步兵。不知為何,一股難言的興奮自凱莉心中油然而生。然而……
喀、喀。
……她的手槍沒彈藥了。
只差數尺便要抵達戰壕的米蘭達,從敵軍不間斷的射擊推測出凱莉又在關鍵時刻出差錯,雖然只要再幾步就能安全上壘──米蘭達向仍顯得有些距離的戰壕處一躍,可惜就算有敏銳的臨場反應,她的雙腿仍躲不過由四方向匯集而來的火線,她的身體重重地摔下,翻滾了幾圈,最後滾落到戰壕前。
「他媽的混蛋!」凱莉怒喝,一把抓起米蘭達留在戰壕內的步槍,起身就往敵軍步兵射去。
濃霧般的雲朵重新覆蓋住月亮,但這時不論是敵軍步兵抑或後方的狙擊手、機甲兵隊,通通注意到了這個不怕死的瘋婆子。
然而──
就在凱莉與米蘭達眼前,數道火光迸出,接著從視線兩側串起密集的爆破,轟隆巨響吞沒了士兵們的哀鳴,只有被爆風捲起的肉軀胡亂飛舞、摔向地面。本該朝兩人聚集的槍砲聲如今零星四散,但那些沒被烈火吞噬的士兵,最後則在多彈頭追蹤導彈的密集火力強襲下徹底被摧毀。
從那烈火濃煙中現身的,是數架彷若修羅般的機甲兵。型號是一般師團配置的機種,所屬單位應該就是正往這兒趕來的先鋒部隊吧。
機甲兵──正確的說法是裝甲機動步兵。在戰爭朝陸戰直線發展的世界背景下,倚賴科技與人體的近戰武裝──裝甲機動步兵可說是白兵戰首選。雖說為了節省成本而讓一般部隊採用量產機種,實際上依照使用者的素質不同,還是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戰力落差。
一陣冷風吹得烈焰愈發囂狂,數架機甲兵在黑雲紅霧中搜索殘存敵兵,凱莉則發狂似地朝米蘭達倒臥之處狂奔而去。
「喂……妳這傢伙千萬不準……」凱莉感到奔跑著的自己幾乎要哭了出來,她對在最後一刻失誤、害米蘭達中彈的自己痛恨至極;她……看見米蘭達向她比了個中指。
趕到米蘭達身邊,見到那張有些扭曲的笑容,總算讓凱莉稍稍放心。
「呿,原來還沒死喔。害我白擔心。」
明知心裡想講的是另一些較為肉麻的話語……不知為何,凱莉就是言不由衷地碎碎唸。
「……所以不是說了嗎,要死也要一起死嘛。」米蘭達苦笑。
這時,凱莉忽然感到一陣寒意猛地爬上項背。她緊緊抓著步槍,猛然回頭──
兩架機甲兵。當然,她們一定是趕來支援的友軍,否則現在她與米蘭達早已成了槍下亡魂。
儘管從外表難以辨認,但凱莉仍認為她與這些「友軍」曾見過一次面。只不過,當時她隸屬於第三十一步兵師團。
那真的是……想忘也忘不掉的過去。
究竟是因為什麼使她腦海閃過那些記憶,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她只有一個念頭。
無視於兩架機甲兵的視線,凱莉一語不發地丟下步槍,轉身將米蘭達背起。
在那戰壕後方並沒有其它敵軍,亦沒有我方部隊。
凱莉動作俐落地翻過戰壕,緊接著朝那黑暗的退路不斷奔跑……
佇立在原地的兩架機甲兵彼此對望一眼,視線重回那沖天烈火之中。
其中一名取下頭盔、任由赤焰般短髮飄舞的女子,大大的雙眼興奮地環顧四周。雖然剪了頭狂野的髮型,卻與那略顯孩子氣的臉蛋有些不搭嘎。
「伊妮莉可,這邊的雜魚就交給妳吧。」赤髮女子向身旁的同伴如此說道。
那名彷彿任由她指使的同伴見狀,小小的頭點呀點,抬起右手向後方的隊友示意。
「……是、是,反正不管怎麼說,妳就是要強襲敵軍司令部,對吧?」她輕嘆了口氣。
「那當然。少將只給我們五分鐘,一定要好好立下一番大功才行耶!」
「是、是。那麼,小隊、出擊!」無奈地搖頭的女子──伊妮莉可轉過身,那被護甲層層覆蓋的小臉俏皮地做了個鬼臉,對於地平線那端正逐漸逼近的機甲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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