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24日 星期三

【長篇】艾蘿調教日記(48) (18禁)




  最初是「哪邊」找上「哪邊」的,已經記不得了。

  數據資料確實保存在腦袋裡,只是無法以常識與邏輯處理那些資料,記憶隨之變得曖昧。

  她和她對於彼此間的初次接觸,都無法激起胸口的一片漣漪。交錯的開始猶如白紙黑字的計劃,毫無衝突地引領她們合而為一。

  可是,她在身心交融之後背叛了她。

  從第一齣悲劇誕生的計劃,在第二齣悲劇降臨前──應聲瓦解了。

  「嗚!」

  碰!

  「再來!」

  碰!

  「再來……!」

  碰!

  「……嗚呃!」

  懦弱的呻吟匯聚到那人右拳前端,綻開污濁的血花。一分鐘前雪白平滑的肌膚,已隨著九道激烈撞擊化為黏稠鬆動的紅土。

  深緋色血泥一團團滑落在地,右手負傷的銀髮女子面色痛苦地退到一旁,接著另一名銀髮女子走上前,朝向石磚破裂的黑牆繼續揮出拳頭。

  碰!

  手指肌肉在強化骨骼與堅硬黑牆間激烈壓擠,其力道強烈到關節整個碎裂,碎骨不規則地刺開。她那張擅於面無表情的臉蛋登時緊皺,巨大痛楚燒得她急欲哀嚎,緊要關頭卻又因著某人的面容強忍下來。暗紅色思緒尚未隨著疼痛消散,她再度揮出另一邊拳頭。

  碰!

  血沫飛散的剎那,病房門扉被推了開來。一名身穿白袍、綁了三節辮子的銀髮女子踏入房內,身後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九名女性接連入內。綁著辮子的領隊環顧倚牆角而坐的傷者們,一一確認那些動搖而畏懼的神色,冷淡指示道:

  「最大劑量。」

  九名女性各自走向和她們長得一樣、雙手前端卻血肉模糊的傷者。她們替對象注射劑量可觀的鎮定劑,待藥效發作,再送到一地腥紅的黑牆前,慫恿其繼續以破裂的手臂奮力撞向牆壁上的裂痕。

  手腕前方已然骨肉混雜,即便如此還是能夠給予石壁損傷──在極短時間內奠定此一認知的傷者們,儘管神情飄忽不定,仍然依照身旁的自己下達的指令,對吞噬了碎肉與血漿的破壁展開猛襲。

  碰!

  喀吱!

  「……啊啊啊啊!」

  受衝擊變形的強化骨骼將她右肘外的肌肉整塊挑起,漲裂的肌膚滲出血水,劇痛終於還是令她哀叫出來。

  值得慶幸的是,幾經摧殘的黑牆終於曝露出一塊略大於拳頭的坑洞。

  擊破大理石的女子右腕陷入壁內,富有韌性的壁內組織在短短數秒內就夾緊那隻撞爛的手掌,爛成一團的傷口各處都傳出細小而深入的激痛。

  綁了辮子的銀髮女子見她面色慘白,和另一名女子共同協助她,然而那隻正不斷失血的右腕卻拔也拔不出來。

  「這未免卡得太緊了……兩秒用力一次,拉!」

  「嗚!」

  這次別說是拔出,就連染血的手腕都紋風不動。

  「怎麼回事,根本拉不動啊……!」

  三節辮子沮喪地晃動,辮子主人看向手腕陷進壁內組織的同伴,那張本因劇痛而扭曲的臉龐,竟然已經可以自制了。

  疼痛減弱了?

  原來如此。

  果然是這樣。

  但這麼一來就麻煩了啊……

  「在牆壁內的手傷癒合了。」

  額間滑下一抹熱汗、右臂腫裂的女子頷首:

  「……我感覺有十三個指頭,很噁心。」

  「所以,裡頭的東西似乎將人體當成是自己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壁內組織的構成和人體脫離不了關係,而且癒合速度比想像中還快?

  不,剛才對壁內組織造成的首波傷害僅是擊穿石壁後的強弩之末,應該只有陷進組織內、而非造成創傷。

  按照原計畫,持續給予傷害直到打出通道為止──仍然行得通。問題是,好不容易破壞的大理石牆卻因為一次失手卡得死死的。這下只能重新開始,或是……

  「我去回報順便帶藥劑,做好心理準備。」

  銀白色辮子隨著冷漠的語氣晃向門口,右手卡在牆內的女子聽聞後輕皺眉頭。

  不需多做解釋,「今天以前」就已經建立起彼此之間對於所有狀況的應對程序,因此她不曾想過要安撫或向對方進行說明。

  既然同樣是「自己」,就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她快步穿越黑色走道,返回監控室立刻向「本尊」報告。

  銀白色頭髮的女人──安娜和她得出的結論完全相同,急救用品和另外十名「自己」在短短一分鐘內就緒。她再度領著大隊人馬回到適才的病房。

  站在龜裂牆邊、明白將要發生何事的銀髮女子向輕晃的辮子說道:

  「……拜託,一次搞定。」

  她不曉得別處的同伴是否會遭遇到這種情況,反正過了今天,大家都會感同身受。

  ……無奈身為複製體,這種時候就算在心裡想著「只有我受到這種待遇未免太不公平」也只會得到彆扭的結論。

  綁著辮子的銀髮女子退到一旁,新來的自己毫無疑慮地執行接下來的流程,並代替她發號施令。

  三節辮子轉向純黑色石牆,將病房內另外二十九個自己排除在身後,然後閉起眼睛。

  該怎麼解決強化骨骼卡在牆壁內的狀況呢?

  答案是──用同樣裝了強化骨骼的手擊斷之。

  沉悶的撞擊聲與刺耳慘叫聲輪番響起,兩者反覆交替了七遍,最終以枯竭沙啞的呻吟宣告結束。

  眾人迅速對斷臂大量出血的銀髮女子進行急救,應急措施完成便由兩人攙扶著帶至門前。黑色房門一關一開,門外風景依舊,彼端的門扉卻來到三步之遙的地方。救護室內那位齊瀏海的銀髮女子見狀,表情淡然地接過傷患,就將跟來的兩人趕出去、關上門。

  「繼續。以裂痕為中心,第一組上前。」

  最初受傷的九名銀髮女子並未被方才那幅惡景動搖。儘管斷肢就在牆角、滿地盡是血漿與肉塊,站在最前頭的銀髮女子仍帶著平靜的表情,以傷肢帶動半損的強化骨骼、猛然砸向黑牆。

  ──碰!

  夏子確實存在。

  但是,通道所及之處卻不見她的蹤影。包含複製體及女奴在內所監控的黑曜石地區,也覓不著蛛絲馬跡。

  偶然出現、眨眼消散,成為她姑且算是與自己連接的薄弱證明。

  ──碰!

  既然確實存在,就沒有找不到的道理。

  再加上,這個地方的破綻越來越多……已經不是什麼思維修正可以阻止的了。

  此時此地,就以人智一決勝負。

  ──碰!

  萊茵的回報、某房間的地道、再加上常識化的夢魘,唯一結論就是向「外」探勘。

  無法以開關門抵達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夏子……或是別位管理員所在之處。

  為了打破阻隔著管理者與監視者的黑牆,她將配置強化骨骼、分工編隊、作業流程牢牢地記入內心深處,並選在今日發難。

  ──碰!

  十個一組的銀髮女子打穿大理石壁後,持續不斷地擊爛快速復合的壁內組織;隨著幾隊人員輪替,充滿韌性的組織厚度比預期要深,她們被迫用上更多人力。

  即使得打到雙手粉碎,只要意志沒有輕易崩潰,傷者們經過簡單的處理就回歸監視崗位,接手下一批編隊的監視工作。

  充滿整間病房的不再是歡愉淫臭,而是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就在牆壁上那直徑多達半公尺的坑洞終於挖掘至對側大理石壁時──

  「安娜主人,日安。」

  待在監控室、指揮挖掘行動的安娜對於那位計劃外的訪客露出些許訝異,表情順勢轉換成輕微的欣喜。

  不請自來的褐髮女孩輕輕關上門,向站起身的安娜大方展現令人懷念的黑皮革裝束。

  安娜盯著她垂掛於胸前的銀戒指,揚起淺笑。

  「莉莉絲,妳──」

  許多年前曾經一起參與雙重調教、之後則是再也沒有聯繫的女奴莉莉絲豎起食指,中斷安娜的說話聲。

  「安娜主人,妳想知道夏子小姐身在何方,對吧?」

  妳怎麼會知道──安娜在第一個疑惑冒出來的當下就捨棄了這樣的想法。

  對於這位多年未見、此刻卻突然來到監控室的女孩子,許許多多不準確的猜測直接排除在外,殘留在思緒中的可能性只剩下一個。

  安娜將那股可能性融入聲音內,和眼神平靜的莉莉絲對望答道:

  「是的,我想見夏子。妳能指引我嗎?」

  「妳得先叫其她的妳停止現在的行動。」

  「知道了。」

  對目標明確、按部就班、犧牲許多傷患並處於分秒必爭的破壞行動來說,那是道完全不合理的命令。然而片刻之後,房門三度開啟,綁了三節辮子的自己、塗上橙色唇膏的自己、盤起頭髮的自己紛紛到來。

  莉莉絲依序對每個安娜報以微笑。和她眼神接觸過的三人,無一例外都執行了和本尊相同的思考程序,並在開口前得出同樣的答案。

  「那麼,請安娜主人的本尊跟著我來。」

  安娜兩手放進白袍口袋內,朝莉莉絲走去。

  不需要溝通就能立刻讓每個自己理解,確實很方便沒錯。但是簡潔過了頭,反而有股衝突感。那是一種理性上確認沒有問題、感性卻產生矛盾的奇妙感覺。

  這股矛盾直到安娜隨莉莉絲離開監控室之後,才在寧靜走道內慢慢凋零。

  她們來到一間剛使用完的調教房,進入待機與休眠狀態的主奴倆偎在床邊地板上,周遭瀰漫著融為一體的精液氣味。尚未完全乾透的精液如朝露般鋪在女奴肌膚上,那景象淺淺地勾起安娜的記憶。

  莉莉絲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熟睡的主奴倆,領著安娜一起坐在床沿。

  褐髮女孩十指交扣於大腿上,一派輕鬆地對身旁的銀髮女子說:

  「安娜主人似乎沒有別的問題想問我呢。」

  「妳希望我提問嗎?」

  「嗚,問看看吧。」

  安娜看向她的雙眼,視線滑落至胸前的戒指,思量數秒後問道:

  「海倫也和妳一樣嗎?」

  莉莉絲搖頭。

  「海倫主人很溫柔,我很喜歡她。不過她是普通人。」

  居然說出普通人這種話。

  這是設身處地的體貼,還是享受著異於她人的優越感?

  安娜沒辦法從莉莉絲清澈的視線中看出端倪。她優雅又輕鬆的姿勢也好、透過神情表述的情感也罷,都與安娜見過的無數對主奴分別有著相似之處,但她就是無法看透,彷彿有某樣東西在她的腦袋裡礙事。

  「妳就是賦予夏子黑曜石身分的人嗎?」

  點頭。

  「我賦予每個漂亮完成職責的女奴選擇權。女孩們可以活在當下,可以執起皮鞭,也可以肩負起我對她們的期許。」

  期許。

  那是夏子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當下」,在激情過後所做出的抉擇。

  可是……

  「妳能夠賦予她如此特殊的能力,為什麼沒辦法避免她崩潰……」

  這次沒有動作。

  「現實層面來說,夏子小姐並未崩潰。夢境層面來說,她會暗示自己結束掉那種降低效率的行為,而她選擇的方式是自我崩潰。」

  現實和夢境,果然和一般人的認知相反。

  也就是說,以往累積的一切,全部都是虛幻的東西。

  毫無意義……卻是唯一。

  「所以,她寧願讓我感覺到被拋下,也不肯向我解釋這一切。」

  依然沒有動作。

  「夏子小姐知道安娜主人會為了她而行動。妳確實行動了,所以才會再遇見我。」

  雖然自己早已察覺,但光憑幾句話就將這些年來的努力化為兒戲一般,真是令人沮喪至極。

  到頭來,不管活得再辛苦或是再精采,對於「這裡」而言始終是不值一提的經歷。

  ……不過這麼一來,夏子就不是只活在夢魘中,而是從夢境裡消失。

  「最後一個問題:妳到底是誰?」

  交叉的十指鬆開,莉莉絲兩手往後撐在床上,身體微微向後傾,呢喃著:

  「我是被休掉的妻子……被遺忘的女人……從母親身邊奪走孩子的壞蛋……」

  然後她轉過頭來,褐色長髮蛇一般垂落肩下,面朝眼前的女子,柔聲道:

  「我就是夢魘。」


    §


  野心家是世上最醜陋的存在,同時也是促使人類社會進步的最大推手。

  與其共處同一時代不免令人怨懟,從歷史角度綜觀則是自有其評價。

  面對這種醜陋之人,她的情感忠實體現出人類應有的憎恨,她的理智亦站在中立觀點包容其存在。

  她對她又恨又愛,其結果就是放任混亂持續擴大,直到瀕臨極限才出手干涉。

  「到此為止了,妳們。」

  那群隨著野心家從夢境整裝待發來到現實的女人,僅僅半個鐘頭就壓制住白翡翠三個區的監控範圍。然而當她們因為摸不著而無法對阻礙者做出有效壓制時,士氣就開始動搖了。

  最先察覺危機的,是在醫療室內東奔西走的黑髮調教師。她不像其她人在攻擊失誤後繼續保持警戒,而是在捕捉到此一現象時,瞪大了眼睛向身旁部屬喝道:

  「狀況一零七!全體撤退!」

  撤退……是撤到哪去呢?

  調教師這番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決定暫且停止干涉,瞧瞧對方到底打算怎麼做。

  她留下一道令侵略者們毛骨悚然的低笑,躲進通道與通道的狹縫間,將感知領域擴展到整座白翡翠地區。

  那群人除了將狀況編號及撤退命令傳播開來以外,並沒有特別的動作。

  二分二十秒後,一個侵略者消失了。

  七分二十秒後,包含黑髮調教師在內,共有一百六十一位侵略者集體消失。

  「那個是傳令。」

  她隨著幾無起伏的情緒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

  十二分二十秒後,包含灰髮監視者在內,又有一百九十位侵略者大量消失。被這些人佔據的監控室及醫護室獲得解放,相關人員複製體開始收拾殘局。

  「能找到入侵的方法,自然有離開的法子。」

  十七分二十秒後,富領導氣質的褐髮女奴以及她附近的一百七十五位侵略者消失。多數通道、病房與接待室瞬間暢通,猶如癢處忽然止癢般舒服多了。

  她靠近最後一批以領導者為中心呈圓狀分散的勢力,四人一組的入侵者們不再理會她的出沒,各自探勘著她們分配到的調教房或走道。她感到無聊,決定來嚇嚇窩在勢力中心的那號人物。但直接浮現在眼前也太無趣了。她靈機一動,乾脆變成她在夢境中的模樣──十歲小姑娘遇見膽敢跨越夢境與現實的野心家,會發生什麼事呢?

  她踏上自動連接好的通道,沉靜的白髮沾染一絲薄銀,整齊地垂下肩膀。成熟的體態被留在不可視狹縫間,年幼的軀體讓她充滿過多的活力,必須用條理分明的思緒細膩地將那股活力捏造成十歲女孩應有的分量。調適階段很快就過去。白色門扉開啟的剎那,她已是個外表沉靜、內裡熱情的小姑娘。

  調教房內的兩名女子對擅自敞開的入口投以警戒目光,那兩道眼神迅速轉變為驚恐。

  出乎意料的反應,倒也不壞。

  她淺笑著步向病床上的兩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在她的計劃內,甚至連設想都沒想過。

  頭髮凌亂、渾身媚臭的褐髮女子掙脫了那人的懷抱,瘋了似地撲向她,一抱就緊得令她喘不過氣。

  「克莉絲汀娜啊啊啊……!」

  不曾期望被誰叫喚的舊名,不知怎地竟然因為這女人的聲音感到一絲溫暖。

  有什麼東西正從記憶深處蠢蠢欲動。

  具體且合理的、身體不會拒絕掉的。

  危險。

  「放開。」

  要甦醒了。

  「放開我……」

  必須中止接觸。

  「放開我啦……!」

  身體卻不聽使喚。

  「放……啊……」

  光影在黑暗中自終點飛快逆流。

  她感覺到黑暗,而後是光。然後她也跟著飛快地穿越了光,抵達黑暗所在的彼端。

  清晰的景色慢慢霧化成朦朧,那是夜晚的克里姆林宮。


    §


  紅場沐浴著晚宴過後的大雪,結晶之花自無光天際中飄落。

  繼承了女帝之名的年幼皇女,一如往常在隨從護衛下回房。

  「安娜殿下,這裡很危險,快帶著令妹隨我來!」

  但是正宛如過時的街頭劇場,黑色野獸從陰影裡咧出尖牙。

  靜悄悄的走道忽地停止迴響,金碧高牆狠狠綻出無數痕傷。

  「真是順利到令人驚訝的地步啊。那麼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要解決了。」

  那是帝母大人信賴至深之人,亦是母親大人仰慕多時之人。

  然而為何連自己都相信的她,卻是操縱殘忍獸爪的叛逆者?

  「有的時候,籌碼並不是越多越好。安娜殿下,妳認為妳和令妹誰才是具有價值的籌碼?」

  束手無策的姊姊狠瞪叛逆者,酒色麻藥緩緩注入妹妹體內。

  知覺頓失的妹妹呆望著姊姊,叛逆者手中那是劇量的藥劑。

  「安赫瑪托娃!妳有沒有看見皇女殿下……咦……皇、皇女殿下?妳……妳這傢伙!這可是萬死不足惜的罪過啊!」

  心跳與體溫超越了常識限界,化為高熱的曖昧束縛住身體。

  不斷想著絕不能就此閉上眼,彌留之際在親愛的妹妹面前。

  「妳們這種貨色來幾個都沒用啦!哈哈哈哈!」

  喪失視覺後接著又失去聽覺,體內彷彿漏水般到處都很痛。

  幸運的是痛覺也開始消失了,帶來劇痛的呼吸終於能停止。

  「……咕喔喔喔!是哪個傢伙,竟敢搞偷襲……納命來吧!妳這──這……亞……亞美?」

  在過時劇場中擊敗壞蛋的人,竟是她年僅五歲的寶貝女兒。

  深深刺進皮下四公分的利刃,乃她親手交付女兒的護身匕。

  「我親愛的亞美妮亞,妳這是在做什麼……糟糕!」

  粉紅色長髮沾上母親的鮮血,儘管如此她仍然被母親擁緊。

  奪走皇女之命者死前所想的,並非謀反偉業而是守護女兒。

  「目標擊斃!快點救出皇女殿下!皇女殿下她……」

  不合時宜的暴風雪降臨那晚,十歲皇女的身影悲哀地消散。

  從此之後的故事再與她無關,何以又讓她憶起忘卻的牽絆?

  「母親大人……帝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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