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2日 星期二

【長篇】《蘇米亞戰歌》第二章「基輔事變」#1 (18禁)



  神聖俄羅斯帝國,第二皇女領,新第聶伯沃斯基。

  與皇女殿下方面聯繫中斷達七十二小時,南方軍區總參謀長卓婭中將判斷事態嚴重,以命令狀下令皇女領及南方地區進入備戰狀態,並持續向莫斯科方面提出與皇女殿下聯繫之請求。

  自阿斯特拉罕、伏爾加格勒集結的二十萬後備部隊奉命暫時留守本地,親衛師團亦準備好針對東烏克蘭的機動防禦。命令傳遞後的兩個鐘頭內,二十餘萬俄軍朝首都方向建立起防衛線,儘管前線軍兵大多不明白為何要這麼做。

  聯繫中斷九十六小時,海蓮娜上將傳來塞爾維亞的捷報,莫斯科方面依然毫無音訊。

  聯繫中斷一二零小時,駐紮聖彼得堡的中央軍多數兵力南下。

  聯繫中斷一四四小時,中央軍集結於莫斯科近郊,儼然一副和南方軍形成遠距離對峙的態勢。

  聯繫中斷滿一六八小時,卓婭放棄一般請求,改以外交層級的正式文件去函莫斯科,要求立即解除不合理的軟禁並釋放皇女殿下,否則南方軍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從中央軍手中奪回。

  這次她依然沒有收到莫斯科的回應,卻有個料想不到的對象突然出現在基輔。


  「好久不見了,卓婭。」

  「……伊琳娜。」

  忙碌的戰情室因著便衣出訪的皇務院長陷入片刻沉默,很快又恢復嘈雜,除了卓婭不再有人注意門口動靜。伊琳娜對這適當的效率展現出欣慰的淺笑。卓婭盯著她稍微偏移的目光、遮住右眼的銀白色瀏海,然後是單眼鏡片下白翡翠般的晶瑩雙眸。

  「妳不請我喝杯咖啡?」

  「拿皇女殿下來交換吧。」

  「可商議但看妳手腕如何。」

  「妳知道我外交手段比妳行。」

  「空有一張嘴的對手何足為懼?」

  「若真如此妳豈會隻身前來基輔?」

  「妳又想跟我逞強了像小孩子一樣。」

  「妳就老實承認吧南方軍讓妳頭痛了。」

  「妳那些後備部隊的烏合之眾有何能耐?」

  「我可以用君士坦丁堡換土耳其暫時休戰。」

  「所以妳四十萬頂多五十萬我這有百萬精兵。」

  「少來妳根本就動不了近衛軍跟葉卡捷琳堡部。」

  「違抗中央代表妳不服沙皇如此我就可調動軍隊。」

  「在妳動員完畢前我軍早已做好準備抗妳個十年戰。」

  「妳就一定要逞口舌之快都幾歲的人了成熟點好不好。」

  「妳還不是越講越快越囉嗦好勝心還這麼強虧妳是院長。」

  「是誰的聲音緊緊糾纏著我呢妳還好意思評估我的好勝心?」

  「夠了我懶得跟妳耍嘴皮要不談條件要不回妳的莫斯科。」

  「皇務院軍情部少將參謀長准將副參謀長各帶二十人。」

  「妳該不會是為了捅我一刀才臨時想出這個怪職位?」

  「妳能奈我何總之我要在基輔安插四十二個要職。」

  「最多十四個這是我能徹底監控的數量不打折。」

  「妳有這等天份沒去鄉下地方叫賣著實可惜。」

  「相信烏克蘭人蛇集團也很敬重妳的才華。」

  「妳以為我會生氣嗎呵呵又不是小孩子。」

  「我以前就說過妳笑太假胸部還會抖。」

  「妒嫉我的才智不夠還要羨慕身材?」

  「祝妳十年後下垂所以答不答應?」

  「十八個不二價否則視為叛亂。」

  「多那四個對妳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但能讓妳傷腦筋。」

  「妳這心機女真是夠了。」

  「走吧請我喝杯咖啡。」

  卓婭鬆開盤起的雙臂,朝伊琳娜微微揚起的嘴角輕嘆口氣。

  「折衷,十六個,拿兩個換一杯咖啡吧。」

  「成交。」

  伊琳娜對她露出媒體鏡頭前的制式笑容,惹來一記冷淡的注視。待那笑容識趣地收起,卓婭才喚來琵雅簡單叮囑幾則事項,帶著一派悠閒的伊琳娜離開了戰情室。

  外頭等候著的護衛只有兩名,一個看裝扮是中央來的政警軍員,一個則是皇女廳騎士團員。顯然伊琳娜並未視本地為邪惡的敵人大本營,又或者其實自身的安危也是埋伏的一環?若然如此,皇務院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那將會是一道遠比皇務院長這個人的存在意義要更具戰略價值的計劃。但是話說回來,能夠揉合國事與軍務、掌管整個俄羅斯的人才算起來也不多,至少當前只有伊琳娜辦得到,此人是唯一有能耐規劃出超出自身意義之戰略的人選,沒理由投身危險。那麼究竟是……

  兩人在隨從護衛下前往餐廳的路上,走在前頭的伊琳娜眼睛看著前方,聲音對著卓婭傳來:

  「卓婭,妳除了我以外還有跟誰交往過嗎?」

  「啥……啥啊啊啊!」

  「走廊禁止喧嘩。」

  「妳沒事提起那種八百年前的事情幹嘛!」

  「好奇啊。出發前調閱妳的私人檔案,秘密警察那裡只找到三筆疑似交往記錄,妳這年紀又未婚,讓我很擔心。」

  「……請不要若無其事地掀我的底。還有我的私事用不著妳費心。」

  「是嗎。」

  「是。」

  這女人突然破格的舉動喚醒了卓婭年少輕狂的往事,特別是自己那悲慘的初戀──在她翻開灰色的回憶相本前,先確認了身後的兩名護衛並未因此事動搖,才放心地隨著向前邁進的步伐憶起過往的慘劇。

  她曾經是個一心只想專研軍事學的書呆子,對於理論愛不釋手,從古至今有記載的戰事都讀過不下三遍,每週教授主導的兵推演練更是她的最愛。在這領域她總是拔得頭籌,即使只有一個人也能過著充實自在又輕鬆愜意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某個皇族成員轉進她所在的戰略大學,一切都變了調。

  那個人有著銀白色的頭髮、雪色的眼珠、冰山美人型的美貌,舉手投足都是眾人焦點,同時又有令各教授嘖嘖稱奇的見解與智慧。當這股與書呆子無緣的夢幻魅力來到課堂上,卻又成了獨霸首席的新一代寵兒。

  簡單來說,書呆子卓婭難得自在的空間,一夕之間就被那個人開著推土機破壞殆盡。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唯有在軍事領域她絕不輕言放棄,兩人從此展開那一分之差的競爭,卓婭獲勝的比例大概有四成。

  然後──

  「卓婭,妳還記得畢業舞會的事嗎?」

  「妳勾起我不好的回憶了。」

  「伏特加戰役。」

  聽聞令身體難以忘懷的敏感字詞,卓婭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沒忘,所以拜託妳住……」

  「妳的敏感點還是在右臀內側嗎?」

  「哇啊啊啊!就叫妳住口啦!」

  ──然後跟那個開推土機的轉學生,莫名其妙就從競爭對手變成徹夜苦讀的同伴。更進一步,還發生了一些更莫名其妙的事情。

  老實說,就算滿腦子軍事理論和著名戰役,還是會有一點點空間被用來空轉些伴隨身心理湧現的渴望。以往只要過段時間就會打退堂鼓的渴望,卻因為夜深時分的對手兼同僚……蛻變成新的型態。

  二十年前的那天所壓抑的渴望,僅僅被一小杯龍舌蘭燃成慾火。土綠色的推演台翻得亂七八糟,她忘卻了一切投身激情的浪潮。

  那晚美妙得比起她過往的感受要更尖銳、更強烈,她的心境由靜謐的冬季綻放成群花簇擁的初春,一切彷彿會像這樣好轉下去。

  可是──

  「對了,卓婭……」

  這次伊琳娜話聲未落,臉頰已經漲個通紅的卓婭登時揪住她到角落去,又羞又氣地壓低了聲音說:

  「算我求妳,別再爆料了。」

  「我話都還沒說,妳又知道我要講什麼了?」

  「反正一定是我的糗事……」

  「什麼都沒聽到就不該妄下結論。」

  「嗚……好吧,妳說說看。」

  「不想說了。」

  「嗚嗚……!」

  「還是妳想知道?」

  「才不想!」

  「真的嗎?如果妳想知道,我可以破例告訴妳。」

  「破例?到底是什麼……」

  「想知道?」

  「沒有……只是有點好奇。」

  「喂,妳的表情變回大學生了,有點可愛。」

  「妳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跟我說這些有點噁心……」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表情就這樣。對吧?在床上的時候我也是……」

  「妳妳妳夠了喔!」

  ──可是好景不常,而且還是毀在心花怒放的自己手裡。

  她和她發生關係的隔天,她就向她提出了婚約。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如此突兀的作風卻讓她以為是玩笑而拒絕了。她沒說什麼,依然陪著她沉溺所學、偶爾上個床,但是彼此的相處氣氛確實有著微妙的變化,她們都知道關係正朝著不太樂觀的方向發展。

  每個人在成長過程中築起的「殼」不盡相同,書呆子的她最清楚不過。可是或許是被那焦點的魅力迷昏了頭,她並未看清楚對方殼上的脈絡就照著自己的步調走,其結果就是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真情變成尖刺,冷冰冰地刺入對方殼內的核心。

  直到有一天,她的核心故障了,殼上的紋路消失了,她才發現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一旦化作霞霧,就再也尋不著通往核心的道路。

  終於──

  「卓……」

  「這次又要爆什麼啦!聖彼得堡街頭那次?我被妳灌醉綁起來那次?還是妳拿我交換芬蘭妞那次?」

  面對雙頰紅通通的卓婭那快哭出來的自爆三連發,伊琳娜忍住想笑的衝動,僅僅揚起制式淺笑說:

  「卓婭,餐廳到了。」

  「嗚……!」

  「我和總參謀長有點私事要談,妳們兩個自己找遠一些的地方坐。」

  「是!」

  打發掉兩個跟屁蟲,伊琳娜笑容不減地看回卓婭。

  「妳眼淚還真的掉下來。效果不錯,我稍微動心了。」

  一點也不意外地──卓婭羞怒參半地整個爆發了。

  「妳!還不是因為妳一直爆料,害我在部下面前丟光面子!」

  「放心,謠言沒幾天就不攻自破。」

  「謠言根本是大家的精神食糧好嗎!妳知不知道一路上多少女僕!多少衛兵啊!沒幾天全基輔就知道我跟妳這傢伙有一腿啦!」

  「居然叫我『妳這傢伙』。」

  「居然在意那種事情勝過我的心情!妳這傢伙!妳這傢伙!妳這傢伙啊啊啊!」

  「好啦,大家都在看,別哭了。」

  「妳……噫噫噫!」

  ──終於,這道關係在離畢業不久的日子裡,消失於遍佈整個莫斯科的冬雪。

  然而分手不代表故障的她就會自動修復,所以在最後的大學時光,不再被感情沖昏頭的她束手無策地看著故障的她惡化下去,並且默默承受隨後而至的結果。

  那結果的作用從她身上剝奪了對人來說相當重要的東西,卻使她成為對國來說相當重要的存在。

  不過當時的她並不明白這些尚未成形的概念,僅僅是沉浸在洶湧的悲潮中怨懟起整個世界。

  未臻成熟的思想與見識束縛著兩人之間冰化的關係,直到她戰略研究院的教職生涯到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卓婭。」

  「……」

  「卓婭?」

  「……」

  「別這麼沒禮貌,妳是大人了。」

  「……又怎樣。」

  卓婭咬著嘴唇看向牆壁,迴避來自正對面伊琳娜的目光。員工餐廳的塑膠椅觸感加重了她腦中的混亂,位於角落相對安靜的位置則助長了混亂的蔓延。

  稍後一位笑容甜美的侍從送上招牌咖啡,廉價香氣稍微緩和緊繃的氣氛,替卓婭化解些許憂慮。伊琳娜凝視著她右耳懸掛的小十字架,視線慢慢往旁邊拉向還拖著淚痕的微紅雙眸,語氣平穩地說道:

  「看來妳不想聊往事。直接切入正題?」

  卓婭盯著牆壁的視線輕輕地下降,短暫考慮後,不很情願地點頭。

  「那麼,待第二皇女返回此地,希望妳能協助推動一些事項。」

  「具體來說?」

  「同盟……之類的。」

  「說清楚。」

  伊琳娜的眼神從方才起便紋風不動,形成一股強烈的力量,讓卓婭只和她對上一眼就皺眉回到牆壁上。

  「促成我們之間的盟友關係。」

  「不夠清楚。」

  「促成基輔與聖彼得堡的盟友關係。」

  「若不是我的理解出了問題,就是妳該注意措詞。」

  「卓婭,俄羅斯正在改變。」

  「膽敢向全世界開戰,的確是了不起的改變。」

  卓婭的語氣同時有著嘲諷與自豪,卻不帶自嘲,所有伊琳娜見過的將官佼佼者中約有七成是這個調調。那些人當中的七成不是被她籠絡就是傾向支持她,把這成功率加上兩人結下的孽緣加權,伊琳娜有相當把握說服卓婭。

  中等偏甜的溫潤口感乘著暖和的味道於嘴裡漫開,伊琳娜不改她咄咄逼人的眼神,持續向眼前的談話對象散發出壓力,一邊說道:

  「我說的是國家的體質。卓婭,這個國家正步上舊王朝的後塵,瑪麗安娜開始失控了。」

  「所以皇務院失寵了?」

  酸味出來了,看來卓婭已經從大學生恢復到研究院的水準,但還不到四十歲帶有寂寞熟女韻味的總參謀長水平。伊琳娜不形於色地說下去:

  「據可信消息指出,西伯利亞後備部隊已經換上憲兵標誌。」

  「喔,第三皇女也行動了。」

  「瑪麗安娜下落不明,我向安娜貝兒所有宅邸派出的密探幾乎被消滅,備用的命令系統很可能已啟用。」

  「開戰未滿一個月、情勢又大好的情況下,現有的政警系統已經很穩固。這時候動用第二政警軍的目的會是……」

  「……這就是為何希望妳能促成同盟。」

  卓婭視線收回到了咖啡上,眼睛稍微瞇起,陷入沉思。

  皇務院與這個國家如膠似漆的關係由來已久,若說政府機關是國家的肌肉,該機構就是神經系統,兩者相輔相成,在皇權與國政間達成完美的平衡,以治理龐大的帝國疆土。

  隸屬於皇務院的軍事體系──政警軍,於中央地區的定位就如同憲兵,在皇女領則是聽命於各皇女的警察部隊。

  正如同卓婭所言,當今俄羅斯政局尚算穩固、各地戰線均穩定發展,既有的政警軍已足夠應付國內事務、於中央地區或各皇女領維持治安。這時候卻無預警動員第二政警軍,就好像人體忽然製造倍量的白血球一樣──對這國家來說無疑是種毛病。

  問題來了:過量的白血球不太可能是基於錯誤命令才製造出來,她們該是有所目的,該是為了消滅敵人抑或奪回被佔領的身體。

  消滅誰?

  憲兵層級不可能與敵國正規軍匹敵,最高假想敵只會是體制內的敵手。

  奪回何處?

  莫斯科釋出管轄權、僅保留相當受限之干涉權的地方,皇女直轄領。

  這兩個目的之中,「消滅」的可能性又大於「奪回」,根據如下:其一,中央軍按兵不動可能是為了在戰爭末期大量回收各皇女軍的戰果,憲兵應該是到時候才動員進駐各佔領區;其二,各地政警軍即使供皇女領所用,依然是由皇務院派遣下來的部隊,中央對她們仍具有相當影響力。

  那麼,第二政警軍鎖定的目標又會是哪個集團?哪個必須動用皇務院政警軍以外的武裝力量、消滅同級或以下的集團?

  答案似乎──正是昔日同窗軟禁皇女殿下、策動與南方軍私下協議的原因。

  「卓婭……皇務院是為了皇室與人民而存在,我們代表皇族統治俄羅斯,確保沙皇體制的同時使國家安定、步向富強。但是,我恐怕瑪麗安娜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違反人民意願,為此她不需要會顧慮人民而可能與之作對的系統。」

  「等等,再怎麼說,歐洲戰爭才剛開始,這個時機點搞肅清是否太倉促了?萬一由於中央不穩定影響軍心……」

  「國政根基已經打穩,新朝走舊政依然能夠四平八穩。民眾會記得大街上的政警隊員是誰嗎?不會。軍兵會在意遠在聖彼得堡的某位長官換人做嗎?也不會。一旦新的系統上路,誰也不會記得什麼、在意什麼。多少會受影響的是妳們這些將官,有利的戰況正好幫助轉移焦點。」

  「所以妳需要外援。」

  「是。」

  「我有個問題,憲兵集結的消息是在軟禁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那麼妳最初目的就不是找盟友。」

  卓婭目光銳利了起來,已經不再迴避伊琳娜冷靜而深沉的視線。伊琳娜自始至終並未改變語氣及聲調,繼續沉穩地將訊息傳遞給談話者:

  「我的第一動機不足以說動妳,因此只打算送些人過去。她們是各領域的人才也是我的心腹,假以時日,妳會從她們那裡得知克里姆林宮隱瞞的事情。」

  「隱瞞的事情……那第二動機呢?」

  「瑪麗安娜下落不明是很好的理由,憲兵集結則助長了這個假設。倘若沒有憲兵問題,皇務院在不告知當事人狀況的前提下發動軟禁,對當事人來說想必不會有多麼樂觀的猜想。」

  「所以不是透過皇女殿下就是透過我。」

  「是。」

  「最後一個問題:何以不向握有百萬重兵的第一皇女尋求協助?」

  伊琳娜並未立即答覆,而是揚起纏著咖啡香的右臂,朝空中敲了記響指。除了先前隨她們倆而來的隨從外,室內其她員工──或該說是看似員工的人們──都起身來到了伊琳娜身後。

  雖然後知後覺很令人不快,卓婭不得不承認她在踏入餐廳時因為情緒激動沒注意到室內的異狀,也疏忽了其實是伊琳娜這位客人帶她來到這間餐廳。敗北的屈辱從她鎮靜的臉龐上一閃而逝,伊琳娜心滿意足地收下這份大禮,在眾心腹之前回答道:

  「第一,西方軍必須全心全意征伐歐洲;第二,明斯克沒有卓婭‧季莫申科;第三,聖彼得堡需要一個非是以擴張領土為戰爭目的之皇族象徵,受南方軍庇護的葉卡捷琳娜正是首選。」

  卓婭沒有因為自己出現在第二點而表現出欣喜,因為緊接著又是另一道令人不安的消息。她挑起了眉頭,謹慎地詢問:

  「葉卡捷琳娜,該不會是……」

  伊琳娜輕輕頷首,以同樣聽不出情感的聲音加重了卓婭胸中迅速累積起來的煩悶。

  「未來或許會被稱之為葉卡捷琳娜五世的那一位,現在則是孩子氣地要大家以愛稱稱呼她。也就是……第七皇女‧卡秋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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