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俄羅斯帝國,伏爾加格勒,皇親宅邸。
四月溫暖的晨光照亮伏爾加河西岸的察里津特區,成群白鴿飛越波光粼粼的河面,為座落於新巴洛克式政警大樓後方的皇親宅邸帶來擺脫夜夢的活力。對於剛結束夢魘初體驗的蘇米亞而言,這還是頭一遭對春陽心生厭惡之情。
「主人,您醒來了……」
希莉亞難掩倦意的聲音在蘇米亞清醒數分後響起。伴隨著肌膚與床舖磨擦的窸窣聲,希莉亞慵懶地從床上坐起,隨後來到倚著床頭而坐的蘇米亞身邊。基輔騎士團長那對傲人的雙乳在陽光照耀下金亮奪眼,蘇米亞卻沒心情欣賞,她的目光全給希莉亞的湛藍髮色吸引過去。
昨夜她們主從倆依照萊茵的指示入睡,目的正是為了親身體驗所謂的夢境顛倒論。
『有些概念難以言傳,就當做被可愛的萊茵小姐騙一回,去體驗一下真正的世界吧!』
藍色房間的際遇並未隨著夢醒而消散,反倒自然地融入記憶之中,彷彿實在的經歷一般。記憶銜接處沒有產生衝突感這點,對多數人來說或許是件小小的好事,蘇米亞卻不這麼認為。
『雖然說才一天無法心領神會些什麼,總好過知曉情報後還躲在安全的殼裡幻想世界的真貌。』
蘇米亞的不悅並非源自感官接收到的情報,而是大腦在處理情報時並未做出合理的判斷。如此明顯的破綻,百年來竟然未曾掀起軒然大波……
不,是情報管制吧。
倘若目前握有的證據為真,那麼就算全人類遭到記憶操弄恐怕也非天方夜譚。問題在於,人類何以在管制狀態下察覺到這點、並且早已收集到相當分量的情報?既然已進行全面控管,沒理由出現這種低級錯誤才是。
將這項錯誤合理化的最直接路徑正是──進行管制的乃是一種概念上的群體。意見不統一的群體所做出的決策,是有可能出現預想之外的毛病。
那麼,關於「那個群體」……
“Guten
Morgen!”
就在思緒即將陷入不見五指的深淵前一刻,沙啞而高亢的嗓音自房門處傳來,一把揪著蘇米亞的意識回歸逐漸明亮起來的寢室。手裡抓著逾期已久的命令狀、不講理地闖關的萊茵甫一進入房內,便帶著令人不敢恭維的異味直衝床舖。兩手一撐、身子一躍,披著白袍的金髮小不點在強烈的藥劑酸味中神氣活現地挺身於床緣,發出炫耀的哼聲。
「怎麼樣,夢魘一點也不有趣吧!」
「是啊……」
相較於緩慢適應異臭的嗅覺,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記憶相疊的腦袋更為惱人,蘇米亞甚至忘了對這股氣味扳起臉孔,只有揪著棉被為其遮蓋的希莉亞面露難色。然而比起眼前的異臭源頭,希莉亞更煩惱的是就這麼放人通關的部下們。
或許正是擔憂團長大人可能就此對她們這批新進騎士心灰意冷,以代理隊長身分守門的薇莉卡趕緊上前,話還沒說出口,異常漲紅的雙頰先引來希莉亞的怒視。
並不是不懂應變,而是怠忽職守啊──就算闖入者並沒有危害到主人,也不是記點就能了事的過失了。
「啊,在妳處罰門衛之前──」
萊茵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一瓶紫羅蘭色的香水,瓶身是拉長的三角錐形,尺寸約莫為她的大姆指大小。薇莉卡見到這個動作瞬間迸出哀鳴,可惜那道簡化過頭的警示沒能如願喚醒主人和團長的警戒心,香氛霧氣已經噴向兩人。
「這是做什麼……喔!」
「嗚……!」
防不勝防的一顫倏然發生在蘇米亞和希莉亞身上,薇莉卡頓時明白到一件事──來不及報告亦無妨,團長已經知道她們這些菜鳥並沒有把守備任務當兒戲了吧。
沒錯。再怎麼說,她們都和前輩們一樣,乃是出身正統、接受同等精英訓練的貴族騎士,即便資歷尚淺,也不可能犯下未經許可就放任她人接近殿下這種低級疏失。哪怕來者再怎麼趾高氣昂、再怎麼蠻橫不講理,也無法用階級與職位逼迫她們。她們是直屬於蘇米亞‧羅曼諾娃的騎士,就是沙皇親臨也不會動搖她們的意志。
方才的「遇襲」卻不能相提並論。
僅僅是吸入金髮小不點噴出的香水,包含薇莉卡在內的五名騎士瞬間出現共同反應,那令人出乎意料的反應造成數秒的守備漏洞,等到她們相繼回過神來,主人寢室的大門已經被人打開。至於導致眾人失職的所謂出乎意料的反應,具體來說正是──
性高潮。
和接收刺激並逐步展開的情慾不同,乃是將記憶中的高潮現象完美重現的反應。腦袋還在遲鈍地猜測「為何會有這種好事」時,高潮反應已經越過精神與肉體的臨界點、以強烈的錯覺給予肉體實在的刺激。其結果就是在短短數秒內達到精神高潮、同時引發慢一步的生理反應,使薇莉卡等人在私處一片濕潤的狀態下回神。
同樣的現象,此刻正發生在蘇米亞和希莉亞身上。
「代碼產物。」
泉湧般充滿全身的歡愉中,沙啞的聲音自頭頂灌澆而下。
「記憶是可以重覆讀寫的東西,當人類從夢魘狀態清醒過來,我們把被寫進腦袋的夢魘景象稱之為代碼。若妳們能夠打從心底承認這個有陽光升起的世界是夢境,就把感官情報通通視為代碼,更進一步,也能將整個世界看做一組巨大、複雜的代碼結構。」
以全新概念打斷兩人品味刺激的萊茵繼續說道,儼然一副「我才不管妳跟不跟得上總之我要講囉」的態度。而蘇米亞和希莉亞只能放下小小的遺憾,將一度散漫的精神聚焦於小不點的說話聲。
「不是常有什麼超能力、靈能力之類的趣聞嗎?雖然只有絕對少數成真。說穿了,那些人不過是發現特定代碼的操作方式,或者只是個體代碼出現問題。妳們所吸入的氣體,則是透過解析記憶代碼而來的產物,簡稱代碼產物。」
除了萊茵以外的眾人對這話題的理解並沒有問題,可是要取得她們的認同卻沒這麼容易。金髮小不點無視於跟不上步調的傢伙,逕自說下去:
「我們的大腦會把夢魘裡面發生的事情歸納為記憶,那段記憶充滿了可以被分析、篩選、進而拼湊的情報,如果順利拼湊完成,大概就可以將之在這個世界重現出來。」
「大概?」
「嗯!畢竟有些東西受限於原物料取得及製程能力的限制,比方說偉大飛天咖啡機……」
其實反地雷種貓咪例子更生動,但萊茵刻意挑有著「飛天」二字的咖啡機,果不其然引起蘇米亞的注意。
「妳曾在撒母耳發現空艦設計圖,對吧?」
剛拋餌立刻就能收線的爽快感在萊茵小小的臉蛋上一覽無遺,她對蘇米亞露出神氣的笑容頷首道:
「妳想得沒錯!合理的推論,雷克斯的人解析出從各式艦艇到未知材料的設計圖,才有辦法打造那些嘲弄當今科學進程的玩意。」
「而這一切都是從夢魘開始……」
即使體驗過所謂的夢魘,金髮小不點灌輸的資訊仍然難以和常識二字和平共處。究竟該不該相信這種奇想天外級的說詞,蘇米亞至今依舊沒能給出答案。然則經過這一連串的洗禮,總歸可以弄清楚一件事。
就算這裡真的是被設計好的世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走在某人或某個意念盼望的道路上、抵達安排好的地點、執行委任下來的任務直到終老──人偶皇女的命運──也不是頭一天碰上啊。
§
藍寶石地區──人類已知的夢魘風格中,壁面猶如水幕般的區域名稱,部分國家也稱為第五區域。無論是公開清單還是情報機關整理出來的名單,皆以北美洲、澳洲兩地名人偏多,俄羅斯及歐洲則佔絕對少數。不過這些資訊對於非為夢魘研究者的蘇米亞來說沒有吸引力,她所在意的是「萊茵的指示」並沒達成相應的成果。
據萊茵所述,夢魘中的主奴匹配並非完全隨機,若在相近的距離及時間內進入深層睡眠,匹配將有一定程度的優勢。為此,前晚只安排希莉亞陪寢,另外四個小隊的騎士則在鄰房同步就寢,這全是為了讓蘇米亞順利與其中一位騎士達成匹配。
經由萊茵的調節,二十五名騎士當中有二十人在理論可容許的誤差值內跟上蘇米亞的睡眠,而這些人也成功完成四組匹配,其中亦包含與天藍色長髮女子見上一面的蘇米亞。乍看之下任務圓滿達成,但是……
「給妳一分鐘解釋,為什麼來的是露芬中將,不是妳?」
於皇親宅邸內享用的早餐才剛開始,內心五味雜陳的希莉亞就給主人問到陷入僵硬狀態。
「不是說,會像娜塔夏在哪部片一樣找到我?」
主人的喉嚨仍然乾渴,嗓音帶有睡醒不久的磁性,這點迷人的特性很快就會隨著淨水入喉而消失,希莉亞真想弄一組專業錄音設備把它錄下來。然而她的腦袋同時也在播放前晚那有點刺激的豔遇,只不過躺在床上任她魚肉的美女並不是主人……
「不是說,我可以放心依賴妳?」
記得昨夜確實是對忐忑不安的主人耍帥說了些沒營養的話。那些適合出現在電影劇本裡、實際說出來則是意外羞恥的甜言蜜語,如今正和主人的失望、夢裡的出軌攪拌成一塊黏糊糊的東西,盡情吞噬希莉亞的腦細胞。
「看來是懶得解釋呢。我的騎士變心了呢……」
利用殘存的腦細胞仔細想想,主人根本就不是會對這種事情抱怨再三的類型。現在應該煩憂的事情有很多,這點小事怎麼會讓主人刻意在早餐上來個連環抱怨呢?簡直就像被軟禁於戈爾基宮的情況一樣嘛。
不……不是好像,本來就是這樣吧!
重點錯置、語氣及用詞又和往常相去甚遠,代表主人置身於困惑中且正尋求一絲慰藉。
意識到這點,希莉亞腦海中的黏糊糊物質迅速消散,受到外遇苛責的內心重新以騎士的自尊加以洗滌;此刻她正是牧羊人的守護者、是主人的騎士!
「主人!」
希莉亞一甩凝結於頭頂與肩上的自責之霜、毅然起身,以此生最認真的神態回道:
「上帝可證,我希莉亞‧莉莉亞妮契娜永遠是您的騎士,至死不渝!」
但──或許是太過認真了,希莉亞是盼望自己的表現能正中主人飄忽不定的紅心,卻沒想過竟然還射穿紅心的表面、紮進主人那感性化的火藥庫。結果就是給雙頰迅速漲紅、眼睛彷彿迸出愛心的主人帶回寢室,耽擱了近二十分鐘的行程。
和主人翻雲覆雨固然愉快,這次卻有另一股滿足感充斥希莉亞心頭,那就是從半路殺出的表妹手中奪回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定位。確切來說,是塔拉索娃家加上天藍髮色這兩種特徵構成的個人特色定位。即便主人可能不怎麼在意這件事──畢竟露芬的目標並不是主人──對希莉亞而言仍然是場勝利。
不過她真希望主人別認真過頭,完事後竟然還用麥克筆在她屁股上留下簽名。雖然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同時也有著相應的羞恥啊啊啊……
§
神聖俄羅斯帝國,蘇米亞皇親領,新第聶伯沃斯基。
隨著土耳其於安那托利亞的潰敗,俄軍在黑海周遭蒙受的壓力幾乎解除,除了親衛軍得以南下增援,位於義大利東北威尼托區的兩個軍亦能心無旁騖地與義軍交戰。大英在黑海附近的殘存勢力僅剩希臘及十餘個土耳其省份,她們分別被全巴爾幹自治部隊及土耳其治安維持部隊封鎖住。而大英及北約駐土耳其的部隊,除了部分空軍投入抗俄陣線,其餘已經由埃及海軍撤離安那托利亞。
前景看似一片樂觀,軍議室卻瀰漫著相反的氛圍。論其原因──
「佈局正合明斯克與倫敦的意啊……」
總參謀長卓婭中將對著插滿各國旗幟的佈陣圖皺緊眉頭。一旁的琵雅上尉感染了這股不甘心的情緒,接著說下去:
「是的,無論是遭到策反的波蘭,還是被視為棄子的土耳其,都不在英美兩方防禦重點內。我方在巴爾幹取得的絕對優勢,則是西方軍希望的結果。如此一來,當大英本國軍有所動作,『第一種命令系統』將驅使保存實力的德軍改變防禦重點,矛頭自然指向我南方軍。」
就在卡爾梅克軍的後方,由巴爾幹部隊拉出的包圍網正逐漸以布達佩斯為中心縮小。捷克與斯洛伐克相繼宣佈中立、大英援軍又在遙遠的後方,使得本來壓力就很大的匈牙利軍隊更加萎靡不振。在這山窮水盡的困局中,布達佩斯遲遲未投降的主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奧地利對巴爾幹部隊的頑強抵抗成功使局部戰況陷入僵滯,並且盼到德軍提供強而有力的支援。
巴爾幹部隊成立以來不斷擴編軍團,陸軍兵員已從七十七萬增加到一百三十萬,但這不過是美化帳面及向俄軍要求更多戰時軍購案的手段。就算新編部隊確實投入對奧地利、匈牙利、希臘三個方向的戰線,對於原本就缺乏裝備的聯軍來說實則起不了太大作用。除了裝備和訓練問題,巴爾幹部隊還有著在以德軍為對手時相當致命的弱點──機甲化和機械化的嚴重不足。
「由我第二十五軍協助攻下的格拉茲,在我軍退出、德軍增援後開始逆轉。儘管羅馬尼亞在奧地利戰線佈署三十個師團,達到旅級機甲化的部隊卻只有三個,而其中一個,也是裝備最齊全的羅馬尼亞第一師,已在昨夜蒙受重創。相較於友軍曝露破綻的防線,德軍僅增援奧軍約五個機甲旅就開始對我方產生壓力,而友軍所能想出的對策只是一味地要求提供軍備,真是令人遺憾的結果呢。」
琵雅上尉盤起纖瘦的雙臂,目光掃向一旁蓄勢待發的辛西亞中尉。中尉頷首,起身說道:
「是的,也因此,正是時候給保加利亞表現機會。此處建議動用伏第二軍、阿第二軍封鎖匈牙利,調保加利亞軍前往抗擊德軍,以錯開主力、迴避決戰達成戰線僵滯化之目的。」
此提案一出,心裡有數的卓婭立刻詢問:
「皇親領的防禦計劃如何?」
「不論防衛軍,尚有烏克蘭後備警衛旅的三個大隊及三個中隊,指揮官選用羅斯托夫州的軍官。」
「為何?」
「讓烏克蘭士兵有個代表性部隊做類比,對第十軍則明示她們接下來的重任。斯維洛娃家的抬頭無法撼動塔拉索娃家,還可用來整合非伏爾加格勒及阿斯特拉罕派系的小股勢力,此舉政治代價不算高。」
琵雅抬手示意,接在辛西亞後頭補充道:
「可在部隊編制上動些手腳來安撫可能引起的不滿情緒。軍名稱為首選,或者將幾個一般師名義升格為機甲師,預備名單已擬定。」
琵雅向辛西亞點頭,辛西亞將名單交給卓婭。卓婭取過後並未看上一眼,而是繼續向表現沉穩的兩人扔出一個接一個的問號:
「那麼,強化後的巴爾幹部隊能否抵抗德軍?」
「在空軍配合下,採取守勢沒有問題。不過,德軍後方已有大批後備部隊開始投入柏林線,初動員的一線部隊還有餘力提升增援力量,若再受到其盟軍的激勵,恐怕會採取截斷我軍退路或殲滅友軍主力的行動。」
「我軍是否該與德軍正面對決?」
「不,現下巴爾幹一帶的補給線十分完善,應該讓第十七軍維持戰線,效率地損耗義大利的人力與資源。必須讓大英盟國看清楚,沒有充足的資本就敢玩總體戰是十分愚蠢的行為。」
或許是鍾情於「愚蠢的行為」這句話,琵雅不知不覺就在這裡劃下休止符。這股自信之情搶在理性前頭表露無遺的同時,反應迅速的辛西亞趕緊接續道:
「是、是的,義大利與巴爾幹諸國的差異是極具參考價值的。至於因應聯軍可能的攻勢,我們認為適當地解除匈牙利包圍網,抑或在奧地利南側發動鉗形攻勢即可。」
「萬一德軍集中兵力執行縱深打擊,該怎麼應付?」
「德軍的弱點是寬廣的防線,她們必須利用極度有限的時間與資源採取有意義的戰術,故可能的突破點只有第十七軍背後,第二十五軍有足夠的力量進行短期抵抗。即便奧得河線和柏林線未能如期喚回德軍,我軍也能對布達佩斯施加壓力。」
「第二十五軍只有五萬人,妳們真的認為足以抵抗德軍一線部隊發動的突擊?」
辛西亞眼神飄到琵雅臉上,話語權在無聲的默契下快速交接,琵雅自信滿滿地表示:
「只要有優秀的參謀與空軍的傾力相助,限時防禦是沒有問題的!」
辛西亞補充道:
「友軍也需要優秀的參謀提供有效率的調度!」
──問答結束。
儘管兩人就巴爾幹局部戰況的判斷少有出錯,宏觀上仍嫌不足,趁此機會訓練一番也未嘗不可──如此判斷的卓婭,在軍議結束後立即安排兩人晉升代理作戰參謀次長以及代理後勤參謀次長,假視察之名行指揮調度之實,各領同期但或許是才華尚未開花結果的見習參謀群出發。
琵雅少校意氣風發地前往第二十五軍位於義大利邊境的陣地,辛西亞少校則是面色凝重地領受連升兩級的光榮,怨懟起見習參謀時期那太過慵懶而卡在中尉階級的自己。
兩名少校還沒離開基輔,卓婭再度返回軍議室。這次室內再無小參謀們的身影,只剩下一位難脫帝都貴族氣息的紅髮女子。她盯著對方那頂以花邊與格紋修飾過的貝雷帽,循著斜切角度來到對方臉上,但略過那副肯定愁容滿面的神情。
「繼續上次的議題吧,記得是講到……」
「瑪麗安娜的佈局。」
「什麼?」
「『名義上執行季莫申科中將的命令,實則由兩名代理參謀次長操盤;過程中雖然一度陷入困境,最終仍會支撐到柏林─奧得河戰況明朗化,順利鞏固南方軍防線』──妳們準確無誤地站到瑪麗安娜希望的位置上。」
彷彿害怕著自己所說的話,紅髮女子──葛羅莉亞撲了層厚粉的苦瓜臉皺得更深,語氣隨之下沉。
「我們合的並非敵人的意,而是瑪麗安娜的意思。」
再下沉。
「上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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