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25日 星期六

【短篇】惡夢的四魔女(上)




  那是發生在很多年前的一場冬夜。雪花零碎得相當美麗,如果初冬的弦月沒有因為壞天氣而被烏雲層層覆蓋住的話,寂靜的大地將因淒冷的光輝更顯得美。

  對於位居大陸西方的莫可魯領地來說,這樣的雪景相當罕見。


  傳說中有一種被稱為「四季精靈」的罕見妖精族擁有改變環境氣候的能力,但這不過是生物史記上的記載,沒有人親眼驗證過,鄉下地方的小道消息倒是特別興盛。當然,摒除自然因素與不切實際的妖精傳說,局部環境的改變並非不可能之事;然而,要做到這種程度,至少也需要百名以上受過特殊訓練的魔導士,僅僅憑著一、兩名人類是不可能辦得到的。事實上,這類型的「大魔法」與戰略級魔法的原理相去不遠,龐大、複雜的魔導式透過眾多魔導士仔細地詠唱、結合每個細節,歷經苦悶長久的準備,最終組合出威力巨大的魔法。

  平時的莫可魯領地不可能飄雪,領主也沒有接到任何軍方的魔法試驗通知,可以想見,「四季精靈」之說正以爆炸性的速度在這兒擴散開來。

  但是,若真的是那罕見的妖精族所造成的現象,城鎮外頭又為何會有軍方設下的大陣仗呢?從積雪深厚的西部關卡開始,為數超過萬名的軍隊日夜湧進狹隘的卡崔西那狹谷,在莫可魯鎮的四周立下重重的包圍網。鎮裡的居民自然不曉得此事,連夜的大雪阻斷了向外的道路,軍方諜報部的消息封鎖也做得盡善盡美。龐大的動員就在風雪肆虐下悄悄地進行。

  這一天,降雪的程度比過去幾日要來得緩和許多,不知道是施術者的用心,抑或是偉大的阿凡妮絲決定不再放任違背自然定律的行為,總而言之,視線已經清楚到適合進行雪地作戰的程度。參與作戰的各路領軍來頭皆不凡,唯一相同的是他們效忠的國家,那佇足北方大陸的強大魔法社會──伊恩王國。

  趁著風雪減弱的這段時間,傳令兵相繼潛入城鎮裡與地方警備隊取得聯繫,畢竟在收到叛國者的挑釁後,氣候的好轉實在不適合有任何正面性的解讀。在陣地周圍巡邏的士兵、在臨時建立的高塔上站崗的士兵、在指揮官帳篷外頭守衛的士兵……縱使每個人的職務各有所異,他們所肩負的責任卻同樣沉重。同樣的景象發生在每一座營地裡,寒冬中的士兵們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以最嚴密的守備防止敵人的奇襲,儘管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只是四名在逃的要犯。

  惡夢的四魔女──眾人如此稱呼她們。擁有超越魔導士等級的魔法知識,從各國明令嚴禁的黑魔法中尋求更高等級的涉獵,使她們個個身懷極為可怕的魔法能量,其威力並不亞於一支訓練精良的魔導部隊。因此,軍方自然不會無視魔女們的正面挑釁。如果只是一群瘋子手中拿著武器、口中嚷嚷著要起義,其威脅度絕對比不上四個發瘋的巫師。正因為對手的魔法等級遠遠超越軍隊的實力,軍方才會不惜在與鄰國開戰之際,調派大軍前往這塊魔女們揚言要摧毀的城鎮。

  然而,儘管王室對外宣稱誓死也要守護這個國家的人民,事實如何大家心裡有數。這點從七天前便準備就緒的第一戰術法陣即可推出個端倪。

  夜幕低垂,銀白色的光芒在黑夜底下微弱地呻吟著,但是卻靜得出奇──彷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時候,靜謐的世界突然被某種力量擊碎。打破這片寧靜的,既非傳令兵的馬蹄聲、亦非哨兵的呼喊聲,而是一件隨著雪花飛舞的巫袍所發出的聲音。

  那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色巫袍。

  「德納第的凱瑟琳‧黎思柯洛……不算太難對付,就交給我吧。」

  聲音來自某處戒備森嚴的營地,大言不慚的紅髮男子信心十足地說道。

  「傳令兵!」

  「是!」

  「通知冰軍及風軍陣地,叫那兩個女人通通不準出手!」

  「是!啊,那個……請問您是指里音將軍與……」

  「對啦對啦,叫愛拉米雅跟托依卡乖乖待在營裡就是了,這種程度我一個人還應付得來。」

  「是、遵命!」

  發號施令的紅髮男子向前踏出一步,這時候傳令兵已經跨到了馬背上,一旁的士兵們不禁屏息以待。這是他們頂頭上司的行事風格。不,應該只能算是個人癖好,不管怎樣,在上司再度開口以前,就連呼吸也要小心翼翼。

  紅髮男子的右手朝右前方高舉,稍微停頓一下,接著大喊:

  「誰都不準出手!」

  保持安靜,還不是吆喝助陣的時候。所有人繼續等待。

  「隊長、準備好肉與酒!」

  即使被點名,現在仍不能開口,否則將會毀了一切。

  「好了,開門!」

  就是現在!壓抑許久的吶喊迅速穿越喉嚨,眾人不約而同地發出振奮人心的吼叫。

  「喔喔哦──!」

  「將軍要親自出馬了──!」

  「將軍!凱迪亞將軍!」

  彷若凱旋而歸的英雄式歡呼,炎軍的主陣地裡響起一片熱鬧的氣息,紅髮男子隨著緩緩敞開的厚重木門踏出營地。

  沒有多餘的雜念,身為一個戰士,只求將對手徹底擊敗。名喚凱迪亞的紅髮男子直朝雪地中央──亦即白色巫袍飄落的地點走去。

  主陣地的大門關上之後,士兵們的熱情逐漸消退,雪地再次回歸靜謐。

  他直覺到事情不太對勁。儘管如此,他還是決定朝目標走去,但是周圍的氣氛實在詭異,並持續到他抵達目的地為止。

  「叛逃者……處刑完畢……」

  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突然自半空中響起。

  凱迪亞迅速地抽出配劍,但是在他舉起那把散發出光與熱的魔法劍以前,空中倏地出現數條不明顯的紅色細流,它們在他的頭頂上匯流成一顆紅色圓球。味道怪異到無法辨識,觸感卻與半凝固的血沒有兩樣,但是光憑這點自然無法證實人血,還欠缺些什麼──

  「咳、咳咳!」

  就在凱迪亞欲將手伸回來的同時,紅色圓球突然朝四面八方迸出,只剩下許多無法辨識的碎骨塊掉落一地。

  對手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不是那位即使掛著魔女之名,心中仍藏有一絲惻隱之心的凱瑟琳‧黎思柯洛。而是其他心狠手辣的魔女之一。既然如此,事情將會變得相當棘手……是的,眼前散落在雪地裡的碎骨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凱迪亞扯著狼狽的嗓子喊道:

  「尤莉西亞‧艾德琳!妳給我出來!」

  突然間,凱迪亞感到背脊發涼。

  「去死吧……」

  尤莉西亞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出現。凱迪亞敏銳地朝右側橫劈出去,炎之劍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燃燒的火舌咬向劍身四周,莫名的壓迫感頓時消失。

  「要塞之火,飛舞吧!」

  蔓延於空中的火焰彷彿被賦予生命力,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擴張、交錯與結合,形成一道巨大的球型火焰要塞。

  在因熱氣而扭曲的火焰要塞的某一處,凱迪亞發現了他的對手。她是一名穿著黑色巫袍的巫師──以黑魔法聞名的尤莉西亞‧艾德琳。軍方的調查記錄裡並沒有詳細的記載,但是,按照以往她所參與的恐怖行動來判斷,即使這名魔女擁有專家級的元素魔法能力,她也不會任意使用具有高破壞力的魔法,那是因為她特別鍾情於黑魔法的領域──儘管元素魔法在這世上所帶來的傷亡遠遠超乎眾人的想像,對於喜愛黑魔法的尤莉西亞‧艾德琳而言,卻完全比不上黑魔法;比起燃燒這片讓她感到不滿的世界,她寧可讓世界陷於病入膏肓的狀態。

  也因此,這個女人扭曲的心態著實比那些利用魔法擊殺對手的魔導士要難以應付。

  將純黑色的巫帽脫下後,尤莉西亞的臉龐曝曬在火焰要塞的微弱照射之下。黑色直髮絲毫不受晚風所影響,她的樣貌與首都裡的貴婦們十分相似,厚重的濃妝徹底掩埋了原有的面貌,由長得嚇人的眼睫毛襯托出標緻的五官,光是臉部的妝扮就得花上不少時間;至於其他的部分則通通被巫袍遮蔽住,就連輕輕銜住法杖的右手掌也用黑布包得密不透風,只見那修長的手指正恣意在法杖上游走。

  尤莉西亞不動聲色地朝要塞中央──即凱迪亞所在之處邁開步伐,這時候,凱迪亞射出一支炎之箭做試探性攻擊。橘紅色的光芒自施術者的左手邊發出,接著紅髮的施術者敏捷地甩起左手,光芒便往逐漸逼近的黑袍巫師飛去。

  黑袍巫師並未停下腳步,即使現在紅髮男子的對手換作他人,相信對方也不會笨到就地準備應戰的程度。在魔法發達的伊恩王國裡,炎系一級魔法「炎之箭」並非罕見的魔法,相反地,它是炎系魔法的基礎,在一系列的炎系魔法當中,可說是連剛入門的孩子都會的技倆。然而,黑袍巫師卻在走了兩步以後停了下來,並緊急詠唱咒文;與此同時,對手射出的炎之箭產生了奇妙的變化──橘紅色的光點不知何時突然變成了兩倍,緊接著變成四枚、八枚……等到光點來到她面前時,已經增加到了十六枚。

  「黑之壁。」

  咒文詠唱在千鈞一髮之際完成,本該射進黑袍巫師肉體裡的魔法箭倏地停止了動作,先後產生激烈的光芒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半透明的黑色障壁。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凱迪亞不滿地暗自抱怨了幾句,緊接著他俯身衝向對手,右手的炎之劍發出刺耳的呼嘯聲,他打算一口氣將對手連同屏障砍成兩半。

  聽起來雖然荒唐,但是對於手持炎之劍的凱迪亞來說,這並非難事。除非設下屏障的對手擁有遠超過自己的魔力。

  尤莉西亞自然不會待在原地任憑對手處置,只見她用著不知該說是沉穩抑或不屑的眼神朝凱迪亞眨了兩眼,就像是在等待反擊時刻到來似的,等到自己完全進入凱迪亞的攻擊範圍內時,她迅速地抬起左手。

  「重力強化!」

  匡啷!

  低沉的女聲與劍身擊碎屏障的聲音同時響起,黑之壁在轉眼間變成許許多多飛散的小碎片,其中夾雜著沸騰的鮮血。

  「喔喔!」

  凱迪亞突然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彷彿被某種力量給壓迫,但是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是炎之劍不偏不倚地削去了尤莉西亞的左手腕──她正在離凱迪亞約莫兩肘處痛苦地呻吟著。

  「咿啊啊……這、這種愚蠢的事情……!」

  尤莉西亞最終仍錯估了對手在攻擊時的瞬間加速度,這導致她的魔導式還沒來得及完整展開,便讓對手奪去了她的左腕。眨眼間的失誤令她永遠地失去了左手。然而,此刻卻輪到凱迪亞無法動作。即使咬緊牙關仍無法舉起顫抖不止的手,巨大的壓力完全封鎖住獵物的行動。尤莉西亞見狀,顧不得左臂傷口的疼痛硬是舉起右手,試圖在這一刻結束這場打鬥。

  黑袍巫師的右手握著一把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劍身呈鋸齒狀,銀色的鋸齒上處處是墨綠色的斑點,光從外表來判斷這應該是一把塗有劇毒的匕首。事實上不光是如此,它更是一種集各類強制性詛咒於一身的魔法武器;凡是被這把匕首刺中的人們,將陷入永無止境的惡夢之中,在殘酷的刑求之下苟延殘喘……即使等到肉體死去,詛咒仍舊會繼續肆虐受害者的遺體。不消說,「咒殺之匕」正是尤莉西亞親手製成的武器,同時亦為她最喜愛的武器。

  雙方距離剩下不到一肘。凱迪亞依舊動彈不得,尤莉西亞則是拖著受傷的身軀緩緩前進,兩人額間不約而同地冒出斗大的汗珠。

  就在這個時候──

  咒殺之匕刺中了凱迪亞的右臉頰……半肘外的雪地之中。握著匕首的黑色手套包裹著某樣物體跟著摔落,本來應該身為加害者的黑袍巫師突然迸出刺耳的尖叫。凱迪亞在存亡之際所揮出的一劍確實地削去了對手僅存的另一隻手。

  「為什麼……你應該……動彈不得才對……」

  尤莉西亞的身體顫抖地向前傾,她懊惱地呻吟了一會兒,接著歇斯底里地怒罵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妳這女人嗓子還真大啊。」

  「你說什麼……」

  「我說啊……」

  凱迪亞動作僵硬地起身,嘴裏亦喃喃地抱怨;他對因殘留施術者魔力的區域結界,使動作變得不甚靈活的自己感到十分頭疼。凱迪亞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失去雙手的黑袍巫師,接著用左手在下巴來回撫摸著,仔細地打量眼前這位表情因失血過多而逐漸扭曲的女子。

  「妝是厚了點,不過妳笑著會比較好看哪。」

  「你這混蛋……!」

  「嘴巴就……什麼!」

  凱迪亞的視線突然從黑袍巫師身上移開。就在尤莉西亞身體右側大約三肘的角度,遠方的軍營冷不防地發生極為驚人的大爆破。巨大的火舌徹底吞噬整座營區……不,從這個距離來推算的話,那場大火少說也波及到鄰近的兩個陣地,威力之大不禁令人咋舌。彷彿是配合這場盛大的破壞似的,在爆破發生的同時,各處都有士兵被炸到高空中,其中一條身體為綠色光芒圍繞住的人影更是朝兩人所在之處飛來。

  「炎壁、解除!」

  若非戰場上的老手,此時恐怕仍待在原地目瞪口呆;然而,凱迪亞很快地計算──不,正確來說,第三級軍用防衛性魔法「炎壁」的解除所需時間早已深烙在他的腦中,使得綠色光芒並不會因為屏障解除的不完全,而活生生地撞成肉醬。

  光芒準確地朝凱迪亞飛去。

  「喔!」

  儘管在雙方接觸前利用飄浮術進行緊急緩衝,並在強大的衝擊力下讓魔力解放產生二度緩衝的效果,凱迪亞仍舊被綠色光芒撞到三十肘外的雪地上。等到他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懷內抱著的綠色光芒開始有了消退的跡象,在那層光芒包圍下的,是一張痛苦而恐慌的臉頰。

  臉部扭曲的金髮女子緊緊抱住顫抖不止的身軀。

  凱迪亞將留有一頭長髮的女子輕輕扶著,正欲開口詢問時,遠方再度傳來響徹雲霄的爆炸聲。不待凱迪亞開口,金髮女子便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魔女艾希莉……偽裝成我軍士兵混了進來……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那傢伙早就在各個角落佈下結界……啊啊……」

  「托依卡……」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士兵們平白無故送命……」

  「托依卡!冷靜點聽我說!」

  凱迪亞用力地搖了搖托依卡的肩膀,金色長髮隨著他的力道而搖晃不止。他一臉嚴肅地說下去:

  「如果妳的胸部再大一點的話,一定會更完美的!」

  「……」

  「對,就是這樣!妳明明是個大美人,為什麼胸部會那麼小啊?全身曲線就差胸部那一塊不夠起眼,這樣可是會大大影響整體分數的哪;咳、說到胸圍,其實愛拉米雅的胸部也太小了,要是像不動之塔的艾依馮特一樣有著傲人的36D,妳們兩個簡直堪稱是完美的對象啊!」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這就是被首都貴婦們稱為花花公子的凱迪亞的作風。雖然貴為一軍之長,風流頑皮的個性卻對這種狀況感到十分棘手,使得他的安慰方式與常人有著極大的出入。若非與這個男人有所認識,恐怕現在的托依卡只會感到莫名的厭煩。

  此時,佈署於雪原各處的伊恩軍正不斷朝戰鬥最為激烈的冰、風聯合軍陣地聚集,儘管對手是殺人不眨眼的巫師,他們不得不強迫自己、強迫戰友向前推進。是的,士兵本來就該站在第一線迎敵,但是這場「戰爭」卻是由三位將軍打頭陣,縱使大夥都看見其中一位將軍瞬間被擊飛,保家衛國的正義感仍舊擊敗了畏懼的心。

  凱迪亞與托依卡兩人站在原地,一語不發地望向細雪飄盪的遠方。若是把男子偷偷將雙手放在女子腰際與臀部的不當舉動去掉,這幅景象也許可以媲美街頭畫家的三流畫作吧……其實單就女子那張懊惱交織著膽怯的表情便已足夠,可惜的是,就算她身後的男子融入得恰到好處,卻讓人不得不質疑那張嚴肅的面孔底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風之眼』的魔力全部用在緊急脫離上,不曉得憑本身的魔力可以支撐多久……」

  托依卡不安地說道。也許是受到身後的男子所影響,現在的她語氣不像稍早那般顫抖。

  「……妳就算去了也沒差啦,無法使用那東西的話,我們根本無法靠一己之力對付四魔女。特別是艾希莉與凱絲。」

  「還有一個,不過被她逃掉了。風軍的斥候隊應該可以抓到她才對,但是你竟然會讓身受重傷的對手逃掉……」

  「啊啊。與其追一個沒有雙手的老女人,在這裡陪年輕姑娘不是很好嗎?」

  「……你說這句話的同時,又有二十三名士兵被爆炸震飛了。十七名為冰軍、五名為風軍、一名為炎軍。」

  「冰、冰軍!糟糕,我竟然把愛拉米雅給忘了!」

  男子突然大叫道。

  女子被這陣近距離發出的叫聲嚇了好大一跳,等到她回過神來的同時,男子已經朝冰軍陣地奔去;看著他的背影,女子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雖然被女人們稱作花花公子,但是只要遇上任何與愛拉米雅有關的事物,便會急著搶先任何人一步。當然,前提是他要發現才行。

  從某種角度看來,雖然凱迪亞與愛拉米雅之間沒什麼顯著的進展,托依卡卻非常嚮往著他們的關係。

  一種令人安心的關係。

  「風之精靈啊……請守護迷途之人吧……」

  女魔導士勉強地抬起一隻手,對男人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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