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華沙。
名震歐陸的無敵皇女──索菲亞‧羅曼諾娃,此刻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塔吉雅娜固然希望能將「本國派與領內派極有可能爆發全面戰爭」來形容此等危機,然而她所剩不多的幽默感負擔不起這點玩笑,理性過頭的大腦最終給予的解釋是為直白的「主人與二老婆辦事被大老婆撞個正著」。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更糟糕的是大老婆對瞬間僵住的主人和二老婆冷冷地送出一句:
「百忙之中打擾,尚請見諒。您們請繼續。妾,等著。」
卡拉姆金娜家的第一千金艾爾琳,就這麼盛裝打扮坐於休息區,面無表情地揮起扇子、盯著床上的索菲亞。
塔吉雅娜在一瞬間捕捉到伊蘿娜夫人不悅與失望的神情,以及主人兼具驚惶與歉疚的臉龐。合理的推斷,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迫於強烈的精神壓力而無法再戰。
「……我們結束了。艾兒,請妳稍事迴避。」
「為何?」
「女僕們將為我們整理,這些妳不需要過目。」
「索菲,您無需迴避妾。下人,即刻帶走此人。」
艾爾琳目光冰冷地射向揪住床單擋於胸前、趴坐在床的伊蘿娜。伊蘿娜不甘示弱地與之直視,沉默數秒後說道:
「索菲亞,妳是如此溫柔,何以沒能感染此人?」
「伊蘿娜,別說了……」
「索菲,您無需回應拉脫維亞之流。」
「艾兒,妳也少說兩句……」
被兩位互瞪的老婆大人夾在中間的索菲亞,實在是希望許久不見的兩人能成熟些──但或許正是因為夠成熟,才懂得利用她這個一家之主當掩護、把槍口對準彼此。
「索菲亞,所謂的拉脫維亞之流,可是替妳生了三個寶寶呢。」
「伊蘿娜……」
「索菲,您有蒂娜便好,贅子只是徒增麻煩。」
「艾兒……」
眼見兩人都沒退讓的意思,索菲亞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兩眼一翻,在旁邊靜待老婆大人們吵個過癮。
「索菲亞,蒂娜的母親一年見她幾次面?有我這個二媽多嗎?」
「索菲,您明白妾事務繁重,蒂娜亦能體諒。」
「索菲亞,蒂娜的二十場生日宴會,有十六場是我負責呢。」
「索菲,親情價值非表象之物足以撼動。相反,視表象為價值,實在悲哀。」
「索菲亞,看來有人在為自己的冷血找藉口了。」
「索菲,妾所言為真,妾所行為您,無需理會此人挑撥。」
「索菲亞,不如問問蒂娜,誰才像是她的母親吧?」
「索菲,妾……」
就在兩人吵得正起勁之際,走廊傳出一記輕快的呼喚聲,又一位瑪塔率隊也無法攔阻的女人闖進房內。
「索菲──!人家跟妳報告一件好消息……嘖!」
一進門就見到盛裝打扮的艾爾琳,強烈的生理性厭惡瞬間席捲穿著蘋果綠襯橄欖綠春季時裝亮相的蘿琳,表情豐富的臉龐一翻,蘿琳直朝艾爾琳擺出生動的怒顏。艾爾琳對蘿琳展現出來的無禮視而不見,雙手交叉輕覆於大腿上,對準伊蘿娜的砲口繼續開火。
「索菲,妾對於血緣的……」
「喂──!別對我視而不見!」
「索菲,妾對於……」
「就叫妳不准不理我!」
「索……」
「臭女人給我轉過頭來!」
啪──艾爾琳臉色驟變剎那,在一旁擔憂著的索菲亞明顯聽見了大老婆優雅冷漠的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艾爾琳拋開了過分講究的禮儀,怒氣沖沖地起身指向門口的蘿琳罵道:
「妾……妾最厭惡妳這種不知羞恥、素無教養、名不見經傳的下流母貓!」
如願以償激怒對手的蘿琳撩起猙獰的微笑,下巴上揚、雙手扠腰、挺起飽滿的胸部,趾高氣昂地回嗆:
「母貓也強過妳這個本國的老處女啦!妳有辦法像母貓一樣替索菲排解壓力嗎!妳有辦法像母貓一樣讓索菲打自內心愉悅地叫出來嗎!」
二度躺著中槍的索菲亞將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一邊著裝,一邊給暫且從前線退出而一臉苦笑的伊蘿娜輕聲安撫。
就伊蘿娜的立場來說,蘿琳不啻是個麻煩,但是敵人的敵人勉強可以算是盟友,這裡她也就暫時放下對蘿琳懷抱的敵意。
兩道尖銳的吵鬧聲馬不停蹄地傳來。
「妾和索菲乃是完美的柏拉圖式愛情,非為爾等無謂的縱慾!」
「哈!索菲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妳身為妻子卻規避房事!而且居然大言不慚地談論愛情!」
「妳……!滿腦子淨是房事!本國誰不知道妳是為了攀權!」
「誰像妳既病態又潔癖地不給索菲碰!領內誰不知道妳仗著家族瞧我們索菲不起!」
「此乃謠言……!艾兒……啊……妾、妾是為了索菲,鞏固她在本國的勢力!」
「說的比唱的好聽咧!還有我說,妳在那邊妾來妾去是妾什麼意思的!索菲都還沒登基就在那邊妾妾妾!是誰攀權攀到腦子壞掉啊!」
「嗚……!索菲!您快將此人趕出去!」
「說不過人就逃避了嗎!哈哈哈哈!」
「噫噫──!索菲!」
此時索菲亞已換好衣服,在伊蘿娜的鼓舞下恢復平日威嚴。她對溫柔可人的伊蘿娜留下淡淡一笑,旋即扳起臉孔、順應呼喚快步介入叫罵著的兩人。
首先是突破艾爾琳較常人更嚴謹的個人空間、極近距離端起目標柔順的下巴,垂首對那張因生氣和害羞動搖不已的高貴臉蛋說道:
「艾兒,這裡不是本國,我無需為了迎合公爵處處順從妳。如果妳在這裡無法跟大家好好相處,也不能為我放下身段的話,還是回本國吧。」
「咦……?迎合?順從?為何您要這麼說?何況妾……妾是為了見您才來的。」
兩人所受的教育程度差太多了──並非高低之分,而是領域的差異。
索菲亞深知卡拉姆金娜家代代皆以準皇室成員做為子女們的培育方針,造就許多直到離家才開始學習「世俗之事」的千金大小姐,艾爾琳就是此等制度下的完美作品。然而艾爾琳的情況又稍微不同,因為出嫁的對象是已獲封皇女領的索菲亞,加上本人在和本國社交界有段差距的皇女領社交圈有著嚴重的水土不服,最終獨自留在本國,因而持續受到娘家照顧。
當時索菲亞一心專注在籌備對大英的戰爭準備,她尊重艾爾琳的決定後就一直沒放在心上,反正兩人相處起來也很麻煩,艾爾琳嚴重過頭的潔癖讓索菲亞十分頭疼。現在想想,也許當初還是該強制艾爾琳適應新環境才是。否則今天遇到蘿琳事小,改天當她發現原來有很多人都對「完美的自己」心懷不滿甚至於嘲笑她,沒崩潰也會產生心靈創傷吧。
艾爾琳難得露出的害羞表情加諸在這層想法之上,使索菲亞內心產生了動搖。
「艾兒──」
「索菲……!」
話聲未落,索菲亞即因著艾爾琳突然鼓起勇氣的呼喚轉調問道:
「──什麼事?」
艾爾琳粉白的雙頰漾著若有似無的紅暈,雙眼透出迷人的濕潤光澤,櫻色雙唇微啟,難掩緊張的聲音隨著金色的目光射向耐心等候的索菲亞。
「妾,不是很懂您所說的……然、然則,本日造訪是為了和您商討……」
「要跟我商討什麼?」
「妾,希望能待在您身邊……!」
艾爾琳所不知道的是,她單純想從娘家獨立出來的舉動,稍後同時令明斯克的兩棟豪宅雞飛狗跳。此刻的她只放心接受索菲亞寬闊的肩膀所給予的擁抱。
安撫完艾爾琳,索菲亞身一轉,氣盛凌人地盤著手、歪著屁股的蘿琳朝她嫣然一笑,聲音甜甜地揚起:
「索菲!人家跟妳說喔──」
對待心愛的索菲用幸福的微笑就能搞定,至於閒著沒事自個兒送上門來的本國千金大小姐嘛,胸有成竹的蘿琳不禁在心裡狡猾地笑出來。
而在一旁靜靜看著所愛安撫兩個女人的伊蘿娜,理所當然也在腦海中悄悄擬定同時向兩方開戰的計劃……
§
塔吉雅娜下達二級命令系統修正令的兩個小時內,專案小組及特種部隊剛獲准出擊,部隊還未離開華沙,「某犯人」就悄然拜訪正焦躁不安地等候主人「協調完畢」的塔吉雅娜。
地點乃是騎士團駐華沙臨時總部,來者正是髮型似狼、一身雪白裝扮的白髮女子。
「嗨,我就是自稱特使的嫌犯,逮捕我吧!」
門衛沒有傳來入侵通報、武裝女僕亦無異常報告,嚴密等級就連「青斗篷」都無法輕易闖入的總部,居然會任由此等打扮特立獨行之人恣意閒晃?還是在兩個小時內由布拉提斯拉瓦趕至華沙?
若非維安出現嚴重漏洞,就屬……
「告訴妳一件好事,那就是『我們』在相對意義上是『妳們』的盟友喔!」
「……顯現給我看。」
「顯現?」
「奇蹟。讓我知道妳是……」
白髮女子挑高一側眉毛,對這話題感興趣似地盤起手臂道:
「我以為在這個地方閒晃已經是種奇蹟了說。」
「不排除內應所為。」
「也是。那麼這樣好了,妳隨便說一個地點,我把妳送過去如何?」
塔吉雅娜眉頭深鎖,表情銳利到彷彿肉食動物將要獵食目標似的,對一派悠閒的白髮女子說:
「戈爾……」
話才說到一半,四周忽然灑落白金色光亮,塔吉雅娜驚覺腳下陷於柔軟的紅毯,空氣也在瞬間變得清香無比,眼前的白髮女子更是縮水般變成睜著水汪汪的圓眼睛、抱著書本呆愣地望向她的女孩。大腦將這位女孩與皇帝陛下的愛女‧安娜薇拉奧芙娜劃上等號的瞬間,塔吉雅娜一個眨眼,又回到了位於華沙的臨時總部。
「……基宮。」
一度中斷的訊息在激動不已的情緒過去後方才連結完畢。
身體沒有異狀,代表不是幻覺。那麼,此人真的是……
「一如妳所想,我們之間存在著階級之分。」
「所以……亞伯拉罕諸教……」
「吶,妳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人類的科學技術能夠洗滌三千年前模糊不清的諸多情報時,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嗚……!」
──信仰在動搖。
儘管身為「現世務實派」的塔吉雅娜並非狂熱教徒,對於信仰的根源仍然抱持敬畏之心。對她這種人來說,信仰只是個不斷提供精神能量的泉源,而非困於神學與科學之爭的議題。一旦連如此純淨的信仰本質都遭到質疑,那麼世上那些與醜陋鬥爭毫無瓜葛之人,豈不平白無故失去在任何時候支撐著她們的精神支柱?
到了那時……
「塔吉雅娜,抱歉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咦?」
索菲亞開門踏進兩人所在處旋即愣了下,當她轉頭確認那扇理應連接個人寢室與隔壁棟走道的房門時,白髮女子已替她關上門扉。
「殿下,這位是……」
塔吉雅娜尚未脫離衝擊而顯得乾涸的聲音並未說完,索菲亞就對面前女子瞪直了雙眼、近似呻吟地道出:
「克莉絲汀娜?」
§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采迪尼亞。
波蘭第一軍第五獨立戰車大隊的四十輛坦克在破滅的偵察陣地所升起的黑煙中衝破煙霧而出,引領著在後方待命的野戰部隊直奔西北方的奧得河岸,那規模龐大的英軍偵察陣地。與此同時,後方兩支俄軍步兵中隊藉由掩護進行偵察陣地的再構築,預定進駐陣地的砲兵部隊也已就緒。
昨天以前,增援此地的波蘭軍還和英軍隔著奧得河互轟,儘管對手貴為大英本國軍、砲陣戰絕非區區一個曾經是其從屬國的波蘭能夠應付的對象,她們的注意力卻幾乎被另一方的俄軍精銳部隊吸引過去,扔向波蘭陣地的砲彈與飛彈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英軍卻在一夜之間冒著豪雨般的轟炸強行渡河,於奧得河東側建立起偵察規模的砲擊陣地。
受命強攻渡河英軍的波蘭軍派出她們精銳的野戰特務大隊,打算趁英軍陣地尚未穩固之際徹底搗毀,然而俄軍的行動卻嚴重打擊了她們這批盟軍的士氣──無視波蘭軍正強攻英軍陣地,對該區域發起不分敵我的轟炸。
儘管英軍先鋒遭到毀滅式打擊,渡河部隊卻有增無減,其動員規模彷彿整個重裝師都將東移般;砲兵前仆後繼地在岸邊佈陣回擊、工兵逐次推動萎縮的防線向前進,在轟炸中強行渡河的機甲部隊更是將陣地周遭的波蘭軍盡數驅逐。顯然英軍鐵了心要奪取采迪尼亞。
雖然就結果來看,俄軍的密集轟炸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對於事先未獲通知而士氣受挫的波蘭軍而言卻很不是滋味;當英軍機甲部隊渡河展開攻擊,波蘭軍防線更是輕易被打得支離破碎,連帶著俄軍前線的偵察陣地也遭殃。
僅僅一晚,集結於奧得河東岸的英軍已達旅團規模,陣地構築之快,讓與之對陣的俄軍第二十機甲師團深感不安。波蘭軍因而再度領命出兵。
第五獨立戰車大隊──數個月前還被譽為波蘭國防軍「抗俄新星」的貝婭塔中校所率領的坦克集團,如今諷刺地位居俄軍之前打頭陣。
「阿爾法四號車、貝塔七號車、貝塔八號車信號消失!只剩三十二輛了!」
「艾塔領頭車失聯!二號車、瑪莎士官長代為指揮!」
「報告中校!妨礙塵用盡!本車又被鎖定了……!」
面對那即便是臨時搭建亦高聳得令人望而卻步的英軍陣地,無數彈雨覆蓋住的天際宛如要將大隊一網打盡般,在向著陣地衝鋒的眾車官兵心中蒙上了巨大陰影。
為了佔領祖國的混帳王八蛋獻身而死──以這群還算有點愛國心的軍人來說,這屈辱可真她媽的大著。
然而屈辱越大,有時反而越能激發人的求生意志直至極限;倘若再加上天賜的良運,那麼豈只大難不死,活著回去幾乎可被視為國家英雄看待──思及至此,貝婭塔滿是惡汗的臉龐揚起扭曲的逞強笑意,發狂般下達命令:
「給我一路緊急迴避前進!咱們還有反應裝甲和自動砲塔,沒在怕的啦!」
「是……!」
和只有步兵戰車做掩護的步兵隊相比,待在移動式鐵棺材裡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對於將死之人而言,到頭來並無任何差別吧。
第五戰車大隊就在自殺式突擊中迎來覆滅的下場。
波蘭先鋒戰車隊消滅之後,大英第十二重裝師麾下機甲紅團精兵盡出,冒著俄軍轟炸和鋪天蓋地而至的波蘭軍展開交火。
「機甲紅團!史塔布斯營!讓叛徒瞧瞧本國軍的威力!」
「機甲紅團!莎拉柏特營!以絕對武力消滅敵軍!」
「機甲紅團!布札特營!必死之志、陷陣衝鋒!」
「天佑女王!天佑王女殿下!」
「大不列顛重裝師團,前進──!」
更先進的步兵戰車、更先進的重型坦克、更先進的步兵裝備及戰術──當英軍開始反撲波蘭軍攻勢,一切彷彿早已安排好似的塵埃落定。然而,正當波蘭軍前線遭到無情摧毀的同時,采迪尼亞東方天空出現了成群機隊。
「前段堅持住!側翼火力補強!撐下去!空援已抵達!」
「利用缺口夾擊英軍突出部!大家撐住!空援已抵達!」
「上前應戰!不許退縮!俄羅斯的混帳王八蛋來增援啦!」
「拿出波蘭人的志氣!保衛國土!為奧蕾西亞將軍閣下一戰!」
「殺啊啊啊啊啊啊──!」
機甲紅團遭受預期外的反抗力量,但她們沒有因此亂了陣腳。進攻部隊的前段繼續狠咬波蘭軍防線,後段配合偵察陣地展開防空火網。
後方並未傳來空軍增援的消息,眼前是僵持的戰線以及俄軍師級戰機群。擔當先鋒部隊的三個精銳營深知其下場將與先前覆滅的波蘭戰車大隊如出一轍,攻勢反而更加猛烈。
「為營隊獻上熱血!為紅團獻上勇氣!為女王陛下呈上性命!」
「反正橫豎都是死,給我狠狠地打!打到斯拉夫狗一輩子不敢妄想與女王陛下為敵!」
「前進!前進──!」
采迪尼亞的激戰以英軍偵察陣地夷平、機甲紅團精兵遭圍成為轉捩點,英軍放棄強攻俄軍陣地、完成全師團渡河之任務,轉而援救被波蘭大軍圍困的友軍。俄第二十師團本陣僅受砲陣戰帶來的輕微損傷,自南方佈陣的波蘭軍則是由於二度進行機動戰而傷亡慘重。最終,波蘭軍無法在短時間內圍殲被迫採取守勢的大英三個機甲營,後續來援的機甲青團打破面對奧得河的波蘭軍防線,成功救出疲憊不堪的機甲紅團。
隨著機動戰落幕,波蘭陣地迎回一名自煉獄戰場歸來的指揮官──滿頭是血、猙獰猛笑的貝婭塔中校。
是大難不死必然發瘋?還是失去部下因而崩潰?又或者純粹是被激烈的戰鬥嚇到精神失常?
在那些置身事外的閒言閒語中狂笑著直到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下的貝婭塔,心中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降臨了。
天賜的良運,降臨在自己身上了。
一度由於敗北而全軍歸降於俄羅斯之下、以為就此沉寂的升官之路,如今隨著她的英勇事蹟加上九死一生搖身變為康莊大道!管她祖國舔的是大英還是俄羅斯的腳趾,名喚貝婭塔的新星這次真的要高掛星空、成為引領祖國的北極星啦!
「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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