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統一陣線‧斯洛伐克共和國,布拉提斯拉瓦。
冷冽寒夜在市區外圍的貧民區降下連日雷雨,由於結構老舊與排水不良,導致整個貧民區陷入近半米深的積水,且水高正隨著雨勢持續上漲中。
物美價廉的妓女們設法讓她們的工作場所增高到髒污積水之上,也有不少趁機賺災難財的民眾提供她們位於二樓以上的房間,尋芳客更是克難也要在上天惡劣的對待下以肌膚之親撫慰受創的身心。
這塊政府默許的貧民紅燈區並未因豪雨淹水熄燈,相反地還湧入更多流離失所的遊民,甚至還有些不請自來的外國客人。
年輕妹妹賺的錢扣掉暫借房間的高額收費還比往常多出二成,熟女娼婦所給予的溫暖擁抱在這惡劣暴雨中也確保著與開支持平的收入水準,而那些騎過妳一家三代甚或四代的老練者更是不在話下。無論是汁多水甜的新鮮果實、飽滿熟爛的成熟果實抑或乾燥枯臭的年邁果實,此地的叫賣聲始終不絕於耳。
只是雨聲太大了,模糊了許多角落的聲音,使發浪的呻吟與必死的怒號混合在一塊誰也分辨不出來。
低沉雷聲轟隆作響,被淹沒的叫聲來自貧民區東南角眾多替換品之一的塞爾維亞姊妹花。
年方十六的妹妹從五年前跟隨姊姊來到斯洛伐克發展,她的印象中姊姊雖然漂亮又聰明,求職卻總是處處碰壁,最後淪落到經常四處巡演的劇團小角。姊姊帶回來的微薄薪水為她買下貧民區一間寒酸公寓中的狹窄房間,讓跟著劇團跑的妹妹能夠在此安定下來。
在這種開門所見幾乎是妓女與藥頭的地方,沒有一技之長的貧民要掙錢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於是她十一歲開始做幼雛,以那些十七、八歲姊姊的低廉價碼提供她的稚嫩果實給各種奇怪又可怕的姊姊阿姨們吸吮。那些人盡其所能地吮淨她的肉體,使她短短數個月便和那些年輕姊姊一樣上手,對於世界的認知也在每個女人的體臭下逐漸改變。
活著的意義就是張開大腿被女人侵犯,然後拿著小氣的報酬買點基本用品,多出來的就換成一袋袋粗製白粉、麻痺著孤單一人的夜晚。不過還是得存點錢,因為有時會碰上專讓妓女受孕的不良份子,這三年間她就遇上兩次,她們這些非法移民無法到醫院去,只能選擇價格三倍跳的密醫或價格三十倍跳的藥物墮胎。
雖然總是過著這樣的生活,起碼維持著這間能夠讓姊姊偶爾回來時有個歸宿的家──妹妹那為了迎合現實而扭曲的想法中,唯有這點不曾被玷污。
而這點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希望,就在室內積水逐漸上升到難以出入的夜晚,四散成擊破牆壁的無數彈孔與常識外的血跡遍佈她的房間。
污水帶來的死老鼠與排泄物惡臭遮蔽住新鮮血腥味,歸來的姊姊就在再三加高仍淹去底部的泛黃床舖上,猶如安眠般坐躺於一個渾身光禿慘白的女人懷裡。
以模糊成一片暗紅色的脖頸為界線,姊姊的容顏尚且殘留憤怒之情,眉頭卻帶著畏怯的弧度皺起。那就像是小時候姊姊從壞人手裡保護自己時露出的表情。而在陰鬱紅線之下,凌亂的深青色斗篷以敗柳之姿落魄敞開,那副狼狽樣令她想起被街頭巷尾的恩客蹂躪整夜的自己。
可是遍佈姊姊全身的並非女人的體液,而是流出暗紅色血漿的肉色孔痕。
新鮮的糞尿臭遲來地掙脫腐敗污水飄進她鼻內,姊姊皮開肉綻的腹部恐怖地往下翻了整塊黏著肉的紅皮,皮的末端浸泡在春泥般濕潤的排泄物中,在那富有營養的褐色軟泥間,一副頂端整個凹陷的金色十字架倒插在上頭。
姊姊慘死在眼前的實感至此襲上全身,雙腿在一陣哆嗦中癱軟,她整個人跌靠在牆邊難以呼吸。
她不懂。
那的確是姊姊沒錯。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讓自己看到這種事情?
是因為自己無意間招惹了誰、害姊姊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殺害?
還是……
「『願我的仇敵如惡人一樣,』」
最壞的預感化為另一名不速之客顯現於她身後,一名打扮和姊姊相似的青斗篷女子走過她身旁。
「『願那起來攻擊我的,』」
因顫抖而頻頻晃動的視線所捕捉到的,乃是女子從斗篷下取出的浸濕了的銀色手槍。
「『如不義之人一般……!』」
女子在一瞬間擺出射擊姿勢。
她清楚地看見那人的手指就要扣下板機,可是比那動作更快降臨的是一記倏然從女子胸口穿出的細刃。
「咯啊……!」
偏移的準心將下意識擊出的子彈射往蒼白女性旁側,緊接著奪腹而出的另一把利刃徹底擊碎女子反抗的力氣。
銀色手槍剛沉入污水中,室內卻又爆出新的槍響。
她愣愣地望著姊姊暗紅色的頸線,裂痕的一端飄起細致白煙,身旁女子已痛苦地摀住右眼、大吼大叫著倒了下來。
污水濺起的剎那,她看見一個光禿的女人從濁不見底的水面緩緩起身,那是個和在床上殺死了姊姊那人一模一樣的女性。接著房間內的髒水池中不斷浮現同個模子造出來的光禿女人,她們就像淹水時闖入屋內的老鼠一樣全部冒出頭了。
女人們對彼此輕輕地擺動頭部,似乎是在交談卻又沒發出聲音。這時她才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嘴唇也沒有嘴巴。
無數道衝擊化為恐懼的陰影勒得她難以呼吸又害怕地失禁,她什麼都沒辦法做,只能等待這些人離開抑或對她做出什麼。
姊姊死了。
雖然不是同一個血緣的姊姊,卻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重要的親人。
既然這樣的存在已經被毀滅,自己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所以……
「殺了我……」
她拾起破碎的勇氣,兩腿打著顫、失禁仍在持續,就在如此狼狽的狀態下死命地朝眼前的詭異女人喊道:
「……殺了我啊啊啊啊!」
可是,迎向自己的並非火器與刀刃,而是自後腦勺爆出的一記悶擊。
她立刻失去意識──轉瞬間又清醒過來。
身體好冷。
房間不見了。
四周盡是灰暗的雨幕。
她按捺著冰冷到快要失去知覺的四肢硬是坐起身子,眼前出現的是比雨還要陰暗的深色斗篷。
披著斗篷的女人手裡拿著一支黑色的傘,那人朝她彎身時,頸前的金色十字架閃爍出令人難過的光澤。
這一定是姊姊。
不知為何殘酷地死去的姊姊,來接自己到天堂去──如是想著的她膽怯地抱住姊姊的腿,再度閉上眼。
這次依然沒有夢的記憶。
醒來的時候,自己並非置身天堂,而是一片黑暗中帶有橘紅色光亮的房間,感覺像是某個地方的旅館。
窗外沒有雨聲,床邊卻有幾件正烤著火的青色斗篷。
她看向壁爐前的那個女人……衷心期盼那是姊姊。
然而現實總是不如人願……
「妳醒了。」
那名紅髮中帶有幾綹灰黑的中年女性見到她,便挺著傲人過頭的胸部來到床邊,包覆住雙乳的青綠色便衣傳出柴禾燃燒的濃郁氣味。中年女性盤起雙臂,對著頭腦依然在緩慢甦醒中的她說道:
「我是亞歷珊卓,和妳的姊姊是同事關係。」
她下意識應聲:
「劇團……?」
亞歷珊卓搖頭,沒打算解釋。
「與妳同梯在斯洛伐克潛伏的姊妹都被殺了,妳沒死單純是運氣好。」
潛伏是指非法移民嗎?「都」又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姊姊被殺死了,那模樣回想起來令她發抖。但是她可不知道她竟然還有其她姊妹。
亞歷珊卓的臉龐右側被火光照亮,左側顯得陰暗,彷彿雙面人般對腦子一片混亂的她進行解說:
「妳是我們安插在斯洛伐克西部的八個眼線之一,這八人都是由妳稱為姊姊的人所管理。」
本來就亂糟糟的思緒因著這番話更加雜亂。
姊姊是自己的唯一,但是自己對姊姊而言卻只是眾人之一?
真是荒誕可笑。
亞歷珊卓彷彿看穿她內心的武裝,冷冷地說道:
「妳是塞爾維亞人吧,妳知道妳的姊姊是血統純正的俄羅斯人嗎?」
「咦?」
「而且是某皇族的私生女。」
「皇……族?」
「因為見不得人而由教會扶養長大,成為一個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妳安置在貧民窟、唆使妳無意義地在當地浪費生命,只為了幫助我們完成任……」
啪!
忍無可忍的她揚起手臂打了亞歷珊卓一巴掌,既清脆又悅耳,可是痛的只有她的手。
「姊姊不是那種人!」
她的聲音一瞬間充滿凜然美麗的勇氣,使亞歷珊卓短暫地為之沉醉。眨眼過後,冰冷的聲音正欲冷酷地說服對方,房門敞了開來。
步入房內的是另一名青斗篷女子,較亞歷珊卓高,但是披著斗篷看不出來身材如何。那女人的出現無限期中止了亞歷珊卓的惡意,並由其手中帶走了憤怒依舊的她,僅憑一句話。
「妳是否能夠捨棄一切,只為妳的亡姊復仇?」
人生目標頓失殆盡的她抱持著難以化解的疑心與恐懼,接受了那人伸出的手。
亞歷珊卓不再開口,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她被那人帶離此處。
她隨著那名青斗篷女子上了轎車,這是她第一次搭有冷氣的車,座椅也很舒適,可惜此刻她全無心情去享受新鮮的事物。
感官彷彿戴上了避孕膜的身體,鈍化到只剩下一種感覺──靜止。
也許早從枯萎著的日復一日就靜止下來了吧。
不過那時候的自己還對未來抱持著希望,現在已經什麼都沒了。
「她和我是莫斯科的刺客,殺死她的人是羅馬的刺客。」
青斗篷女子目光空洞地呆望窗外飛逝的夜景,聲音略顯疲憊地對她說:
「我們殺死許多天主教狂熱者,也有隨時死在她鄉的準備,今天的事件不過是立場互換罷了。」
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就算突然告訴她,她也不能表示些什麼。也就是說,是講給那人自己聽的──她偷偷地瞥視那名女子,暗下定論。
「只是立場互換罷了。」
女子無聲遞給她一張字條,上頭以她熟悉的字母和不認得的筆跡寫著: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為羊捨命。』
女子沒有再喃喃自語,以沉默放任她去思索推敲事情的原貌。但其實她已經不願再多想。
光是不曉得自己是否是姊姊心中的羊隻、不明白自己這條命是在何種扭曲的惡意下被釋放的,便讓她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她不願讓最後一點回憶沾染污點。
就算不是姊姊唯一的妹妹也無妨。
姊姊是自己的唯一……確保住這項珍貴的事實就足夠了。
「再過三個路口就抵達妳首個任務的駐守據點,雖然不是最前線,隨時丟掉性命也不奇怪。即使如此妳還是要加入我們嗎?瑪雅?」
已然失去意義的名字傳進她耳內,化為一陣刺人的悶痛感。她沉寂一會,才對那道呼喚做出回應。
「奧莉加。」
女子銳利的視線射向她,她不畏懼地與之相視。那目光中帶有不願某個重要之人或某道意念被污辱的強烈防衛性,使她藉此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望著對方,冷靜低語道:
「姊姊的名就是我的名。現在起,我就叫奧莉加。」
那晚,卡薩布蘭加一直沉浸在被對手反將一軍還徹底嘲弄踐踏的痛苦。
她們在布拉提斯拉瓦準備暗殺行動時,安置於斯洛伐克西部的眼線突然就被連根拔起,預測外的襲擊導致她們困於情報不足而撤退。奧莉加擔當殿軍卻遭遇不測,事情已經夠糟了,對方還放出奧莉加的屍體來挑釁第二殿軍的阿妮西婭,結果連阿妮西婭也身受重傷被對方帶走。
一死一被俘,短短數十分鐘就失去了兩人。
甚至……對方還刻意選在僅剩的眼線房間,讓瑪雅親眼目睹慘況再放她一馬……受到如此強烈的挑釁卻只能束手無策,讓卡薩布蘭加懊悔不已。
不過這股低迷的情緒就在瑪雅那雙覺醒的眼神前獲得了片刻舒緩。
儘管就現實層面來說這並不是值得期待的戰力,充其量只是利用其復仇意志創造一條相對穩定的支援路徑,但是對於好友那遭到教敵踐踏與嗤笑的羊圈卻出了隻預料外的倔強羊兒,卡薩布蘭加感到十分欣慰。
但願這隻羊兒能夠為她唯一的牧人活下去。
§
大不列顛統一陣線‧德意志共和國,科隆。
俄軍越境入侵的第五日,入侵者的戰線依舊停滯在史特拉斯堡─法蘭克福─科特布斯。縱然三個方向的防線連日遭受大規模攻擊,憑著屹立不搖的法蘭克福要塞以及南北配置的重兵,德軍硬是撐了過來。
能夠維持預定戰線越久,柏林方面也就越能說服對前景不樂觀的法軍改變佈署。
大英第二王女奧杜拉率領的首批增援部隊共二十個英國重裝師已抵達科隆,後方更有三個比利時師和四個西班牙師於布魯塞爾待命,唯有法軍動員的五十二個常規師還滯留境內,明擺著認定德意志也將如同波蘭那般迅速淪陷。
巴黎方面為防戰事演變至此,下令法軍必須在確保退路的情況下出兵,而最穩健的道路也只到比利時,法軍主力因此陳列在整個法國東部。她們坐擁最堅固的大英第三防線──同時也是大英在歐陸的最後一道防線──必要時還可以直接增援位於比利時國境的第二防線。在她們眼中那危危欲墜的法蘭克福防線,無疑象徵著陷入困境的中歐整體局勢。
雖然大英第一王女瑪莉安多次要求法軍增援中歐南面戰線,仍無法有效動員膽戰心驚的法軍,她們對於巴爾幹情勢的判斷如同柏林戰線──一個即將覆滅的防線。法軍對大英的回應僅僅是派遣十個輕裝後備師進入義大利中部,消極地在「防線之外」因應俄軍來犯。
儘管無奈,奧杜拉殿下統率的英軍部隊也只能獨自開赴前線,力求將俄軍牽制於德意志本土。
就在進入戰爭態勢的科隆工業區外側,英軍機甲部隊相繼穿越一座又一座的防空堡壘,鐵路也沒日沒夜地運送著從法國境內而來的英格蘭士兵,許多民眾看著想像外的大軍與重兵器不斷越過科隆往柏林前進,一股比起九日之戰要更強烈的戰爭實感方才席捲而至。
「大英第二王女,英勇果敢的奧杜拉‧溫莎殿下即將抵達本市上空!勇敢的大英士兵將和我軍合流,一同擊退險惡的斯拉夫入侵者!為奧杜拉殿下歡呼!天佑女王!天佑德意志!」
科隆市從正午開始便不斷播送這則消息,德意志境內的新聞媒體也從一早反覆宣傳,各家記者紛紛前往科隆以西的主要據點守株待兔。
畢竟是王儲親臨前線,而且還選搭空軍,想必會有規模浩大的戰機編隊隨行吧!
眾人滿懷期待地等待到天空終於傳來動靜之時,卻為眼前所見景象震懾不已。
打西北方而來的護航戰機僅有中隊規模,戰機群後方登場的並非溫莎家族專機,而是比起轟炸機和運輸機要更巨大、更宏偉的飛行器群──空中艦隊。
領頭艦乃是英格蘭皇家空軍第一主力艦隊之旗艦「安妮女王號」。
因全面性的訊息控管一度沉寂的話題再度延燒開來,安妮女王號就在爭論不休的科隆上空飛駛而過,其後方尚有重裝護衛艦、驅逐艦及偵察艦等十六艘空艦,各艦底部裝甲板上的大型聯合王國國旗短暫地迎來科隆民眾的激昂歡聲,而後氣勢磅礡地朝柏林方向飛去。
位於兩萬米 高的安妮女王號艦橋處,身著寶藍色大英王儲軍服的奧杜拉殿下正懷著些許雀躍及不安眺望著前方晴空。
殿下身後佇立著四名身穿暗綠色典雅軍服的女性,四人臉形是相似的標緻,頭髮為統一的淡金色短捲髮。將精心設計過的妝扮算進去的話,四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後半;殘忍點調閱各自的公開檔案則會得到將近倍翻的不可思議的答案。若用她們那一代的話來說,這便叫做「愛爾蘭淑女的典範」。
伴隨殿下開赴戰場的有來自愛爾蘭、蘇格蘭及威爾斯等二十二家名門。在第一王女瑪莉安親自調派下,實力堅強者被安排在護衛之列,中等者配置於最外側,而位居末席的四家就編入個人護衛──說穿了就是不要讓她們礙手礙腳。
四位淑女也並不是不知道處境艱難,然而她們若非長期在末席打滾,就是犯了致命失誤而被貶為末席,要想重新獲得倫敦的信賴勢必得做出犧牲。是要待在愛爾蘭鑽營小功小利等待個好幾代才能翻身?還是追隨並不被英格蘭貴族看好的奧杜拉殿下,試著在前線立下功勞以扳回一城?她們會站在殿下身後,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瑪莉安殿下身為準王位繼承人的穩定性不容質疑,而奧杜拉殿下可說是絲毫沒有競爭意願,因此在她們四人看來,此行若是成功同樣能博取瑪莉安殿下的賞賜,萬一失敗──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失去的末席貴族,還會擔憂失去什麼嗎?
殿下身影一晃動,四家代表丁格爾女爵便上前一步,以確認殿下的狀況及需求。
「丁格爾閣下,我想繼續方才的話題……」
殿下所說的是她們經過科隆上空時,由於轉播畫面暫且中斷的閒聊。丁格爾女爵朝向身後同伴之一使眼色,兩人隨即交換位置。殿下見到另一張說實話有點難以分辨的面容,擺出笑容的同時努力在心中確認這人到底是不是剛才和自己談話的對象。經過短暫的徒勞,她放棄無謂的掙扎向對方開口:
「瑟勒絲閣下,還請您不吝賜教關於夢魘世界的事情,好嗎?」
愛爾蘭的瑟勒絲家族當家領命,面帶看不出一絲感情的裝飾性微笑,吟詩般談論起那被純真的殿下無心觸及的家族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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