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14日 星期日

【長篇】《蘇米亞戰歌》第四章「俄土戰爭」#3 (18禁)



  大不列顛統一陣線‧土耳其共和國,安卡拉。

  俄軍正式進犯的消息並未震驚三軍總部,事實上在全國省份皆沒實際進入戰爭狀態的情況下,俄軍入侵對民間引發的效應僅止於「強烈要求政府應向世界各國請求嚴厲制裁俄羅斯」。而安卡拉政府處理此事的態度,也不過相當於聖戰組織在國內引發恐怖攻擊的等級──國營媒體簡單地對入侵者做了個特集報導、親政權名嘴們評斷國際將如何嚴懲俄羅斯,頂多加上一個象徵性集結第二波後備部隊。

  然而在實務方面,教權派得以趁此機會宣揚政教合一的必要性,並利用客將露蘇丹透過外交手腕建立的南方諸國軍事互信機制染上宗教色彩,試圖聯合伊斯蘭國家對抗「萬惡的十字軍」。


  教權派的自信不無道理,圍攻敘利亞就是互信機制奏效的證明,土耳其和南方諸國更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她們甚至還有正在歐洲和俄羅斯作戰的大英盟友。眼下俄羅斯進軍對象並非只有西亞,美國與中國不可能默不作聲,非盟也在伺機而動,情勢之鮮明不在話下。

  但是過度自信也成了當局的弱點,而這弱點源自於過去十數年來三不五時就起衝突的邊境戰爭,以及邊境戰爭中的兩股勢力──安那托利亞軍和羅斯托夫軍。

  在當局看來,世俗派軍方選擇遠離伊斯蘭國家而向中國靠攏、通過種種軍購案卻只換來連年失利,無疑是種莫大的失敗。一來連邊境戰事都只能勉強抗擊俄軍,二來花了大筆軍費灌注在一桶遠水上、緊要關頭甚至無法及時撲滅家門口的火勢,光這兩點就使世俗派替自己站穩了挨打的位置。

  這樣的軍方是孱弱的、迫切需要改革的,而身負重任的教權派理當為了全體國民執起改革的大刀,她們自是義不容辭。

  另一方面,對於俄羅斯第十軍,也就是長年於新喬治亞國境和安那托利亞軍對峙的羅斯托夫軍,教權派人士看法是這樣的:既然這些俄羅斯人最多只能小勝孱弱的世俗派軍隊,又何足為懼?

  對敵我兩軍的輕視造成教權派那本該搖搖欲墜的信心相反地膨脹了起來,致使她們雖大權在握,卻不自覺地在大敵當前自斷臂膀。而事態發展至此,感到憂心忡忡的卻只是那些在教權派底下委屈求全的世俗派低階文官──這使得部分未表明立場的政府軍受到了動搖。

  戰雲密佈的安卡拉政府內部,世俗派官員們夥同多位政府軍中級軍官代表同時在多個地方召開秘密會議。

  「政教合一最大的問題點在於,她們效忠的對象是伊斯蘭土耳其,即便祖國亡於她國之手,那些人也會建立下一個伊斯蘭土耳其──即便是站在陌生的土地上、組織著陌生的民族。相對於我等以安那托利亞為根、以土耳其民族為本的思想,教權派的弊病在有亡國之虞的現今一覽無遺。」

  那些不想惹麻煩的軍官倒也不是毫無判斷力,她們的確不想與任何一派對立,但是對於教權派設計她們心目中的指標──安那托利亞軍──這件事卻是讓每個人憤怒在心口難開。原因不外乎這場局已遠遠超出眾人容許範圍,教權派並非針對幾個世俗派大頭下手,而是以葬送整個軍為前提的殺雞儆猴。

  「如各位所知,我們乃世俗派,伊斯蘭國家的世俗化一直是我們的努力方向。我們並不是真主的敵人,相反地我們旨在創造兼顧宗教與進步的社會,一個現代化的伊斯蘭國家。教權派的不思進取導致她們的政策迂腐且落後,甚至在國難當前輕易拋棄我們最堅強的一支軍隊,只為鞏固她們那不合時宜的信條。」

  教權派正將這個社會導回中世紀那信仰優於能力的價值觀,一種落後、愚蠢、違反人智的集團意識。儘管人們泰半習慣了現代化生活,一旦長時間保持緘默與順從,最終無法避免被具有強烈侵略性的伊斯蘭主義所同化。這點模糊的良心加上軍中大前輩及同胞們遭到肅清式處置,堅定了參與秘議的軍官們改革的決心。

  「各位,我們絕不否認接下來的行動將升級為世俗派與教權派的戰爭,倘若各位加入我們,歷史可能會將思想自由的各位納入世俗派旗下,而這是不公平的。即便如此,如果各位和我們一樣憤怒,如果各位和我們一樣急欲拯救祖國,我等世俗派在此向各位保證,眾志將能成城!」

  一度被拔去手臂的世俗派在祖國面臨內憂外患的當下終於還是扳回一城,即使派系重要將領幾乎困於大不里士,本國擁有憂患意識的中級軍官們串連起來的勢力仍相當驚人。

  另一方面,世俗派亦與國內許多右翼組織建立同盟關係,被教權派政府強制解散的青年救國軍亦在受邀之列。當然這些組織也清楚所謂的同盟不過是要推她們上第一線──兩派相爭再怎麼冠冕堂皇終究是政治的一環──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們仍然甘願為其爪牙。

  就這樣,起義大事緊鑼密鼓地進行中,而教權派殊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土耳其名義(預備)第一軍進攻敘利亞,名義第二軍援救東北,第二軍改制第四軍暨第一防衛軍前往東線,第三軍改制第五軍暨首都防衛軍坐鎮安卡拉。兩個名義軍為教權派領軍,改制軍亦多有空降;凍結了世俗派的象徵人物,使教權派深信她們對內已處於不敗之地,再來就剩與俄軍周旋到底。

  然而她們的敵人並非只有俄羅斯、亞美尼亞、亞塞拜然與敘利亞,博斯普魯斯海峽的騷動為太平一時的安卡拉捎來了硝煙味十足的宣告:革命衛隊舉兵了!

  「諸位同胞,收復安那托利亞、重建榮耀帝國的時候到了!本人現在就撤下這掩人耳目的名字,以狄奧多拉‧巴列奧基娜之名統率全軍!來吧,諸位!奪還失土的聖戰開始了!」

  「艾多琪亞隊領命!登陸戰最先鋒的職責非我隊莫屬!」

  「芙拉維亞隊領命!讓土耳其狗嚐嚐拜占庭擲彈兵的威力!」

  「佐拉隊領命!科穆寧娜團守護司令官閣下、康斯坦汀娜團隨我投入前線!」

  「新月將引領我軍方向!聖母瑪麗亞之星將賜給拜占庭榮光的未來!」

  「羅馬軍團,前進──!」

  二月十日,正午,保加利亞十五個師團南下攻打已奪取埃迪爾內西部的希臘軍隊,在這支部隊直逼君士坦丁堡以前先行開啟戰端;同時,俄羅斯南方軍的大批空軍明目張膽地橫渡黑海,對博斯普魯斯海峽東側的土耳其伊斯坦堡省區進行轟炸。自詡為羅馬軍團的革命衛隊趁此良機登陸,一舉擊潰當地守備部隊,兵分七路進行掃蕩,直到將土軍全數趕至鄰省。

  十一日,入夜,狄奧多拉‧巴列奧基娜宣佈收復「祖國」在安那托利亞的首個失土。由於許多城鎮暴動不斷,革命衛隊暫且放棄南下而選擇安撫佔領區;或許是出於溝通不良,俄軍仍然大規模空襲恰納卡萊、巴勒克埃西爾、布爾薩、亞洛瓦四個座落於馬摩拉海周圍的省份。狄奧多拉急命和恰納卡萊對望的防禦部隊轉為攻勢、渡海攻向恰納卡萊,作戰失利。

  十三日,午後,土耳其掌握入侵安那托利亞的革命衛隊數量,調動首都防衛軍麾下的兩個軍團奪回伊斯坦堡省並加強馬摩拉海沿海防禦。但是這支八萬人的部隊到了薩卡里亞省就停下腳步,不滿當局的多支部隊聲明除非安卡拉重新任命原第三軍的各級將校,否則她們不會聽從中央命令。安卡拉方面持續派遣官員與這些部隊交涉,同時從前線作戰的名義軍抽調一支部隊回來,以防交涉無果。

  十四日,「情人節行動」,北約聯同土空軍對革命衛隊駐紮地發動密集轟炸,俄空軍隨後到來,兩軍在馬摩拉海上空多次交鋒,雙方折損共超過一百五十架戰機,其中僅十六架為新銳機種。

  十五日,希臘以多艘砲擊艦對泰基爾達的革命衛隊發動攻擊,衛隊受損輕微,第三代砲擊艦拉米亞號遭受反擊沉沒。

  十七日,俄軍攻破土軍東北防線,革命衛隊趁機同時對薩卡里亞及恰納卡萊兩地發動攻擊。此時教權派與世俗派尚未取得共識,八萬土軍和兩萬民兵各自為戰,使薩卡里亞雖然並未易主,卻形成令雙方吃足苦頭的泥淖區。恰納卡萊方面土軍再度防守成功。

  十九日,革命衛隊租借數座軍用港予俄羅斯南方軍,黑海艦隊開入馬摩拉海,加強革命衛隊佔領區的防禦。

  二十二日,俄羅斯對伊拉克宣戰,羅斯托夫軍南下進攻大不里士,試圖阻止準備歸返的安那托利亞軍。安那托利亞軍請求本國發動攻擊來分散東南戰線之壓力,安卡拉方面以俄軍入侵東北及西北為由拒絕。

  隨著入侵者勢力逐漸在西側戰線站穩腳步,安卡拉當局總算是返還部分軍權給予世俗派將領,形成教權派東向抗敵、世俗派西進退敵的局勢。然而此舉並不代表兩派就此放下成見通力合作,特別是東側戰線迎回齊娜兒上將的呼聲水漲船高,竟諷刺地堅定教權派鏟除這號人物的決心。

  俄伊戰爭開始的三天後,安那托利亞軍在安卡拉的司令部遭到撤除。


    §


  神聖俄羅斯帝國,卡秋莎皇親領,庫塔伊西。

  一場由南方軍、黑海艦隊及本地防衛軍參與的聯合作戰軍議落幕,來自基輔和底比里斯的兩位女僕長先後領著女僕們步出軍議室,大門敞開又關上,卻不見任何一名與會人士離開。半個鐘頭內,女僕長伊呂娜和女僕長希蘿科娃輪番送來一輛輛餐車,香味四溢的餐點沿路襲向守備在軍議室外頭的二色騎士,其中尤以灰黑色系的蘿莉塔騎士受創最為嚴重。

  代理人在殿下身邊的蕾娜團長一職、身兼外場指揮官之一的次席尤妮亞從稍早就有些心浮氣躁。一來她們全部來不及吃早餐就從底比里斯趕來,二來這一站又從清晨四點站到現在剛過正午,三來她們一行二十人的正對面就是基輔騎士團的前輩們……看見前輩們紋風不動地守護著軍議室,就燃起一股不能輕言放棄的鬥志,這鬥志又纏繞著自我期許與尊嚴,無疑地將會替疲憊饑餓的身軀帶來更為沉重的精神壓力。

  此時再加上供軍議中的大人物們享用的餐點,就快要把這群幼小騎士逼到極點了。

  早知道就別誇下海口要跟前輩們相同待遇……眾人臉上若非緊繃至極,就是清楚描繪出這句心裡話。

  同樣對熟食香氣頗有微詞的還有另一位,那就是人在軍議室中負責各方協調的葉廖緬科少將。

  人在一種情況下可以輕易把兩種不相干的事情完美交織成一塊──對那些事情滿懷嫌惡之情的時候。比方說為配合十多歲小姑娘柔性味蕾的酸奶牛肉,以及困於指揮權而無法順利調度的空中管制隊,這兩件事攀住她的焦躁神經合而為一,讓她很想用力拍桌大喊一聲:「開什麼玩笑!」然而實際說出口的只能是受困於指揮體系下的軟性之詞,而這些字句無一不促使她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羅瑪什娜中將閣下,此處和莫斯科相隔一千九百俄里,防衛軍本部透過有限情資所做出的判斷既遲鈍又失準,我們誠心建議您與基輔合作。西方軍區的案例是值得參考的例子:當地防衛軍受到西方軍全面保障,採取僅保留輕裝防衛性部隊、提供剩餘軍力全力支援西方軍的策略。倘若閣下指揮的防衛軍能比照此一模式,非但能提供正在安那托利亞戰線奮戰的軍兵之安全,也能為貴單位帶來許多立功機會。」

  她很想將繁複的命令傳遞系統搬出來嚴詞否定,不過對於羅瑪什娜這種從帝都分派至此的文官而言,確保制度牢不可破的重要性是優於她們僅有模糊概念的實戰情況。將這問題放大來看,可以說黑海防衛軍是樂於善盡職責、但希望南方軍這仗別去牽扯到她們。

  事實上羅瑪什娜的界線正是如此。她手上的兵力不多,充其量也就三萬人,其中絕大多數還是陸軍。除了黑海艦隊臨時要求她們頂替陸戰隊的缺,基本上她們是和我方展開的侵略戰爭無關的單位。雖然說採取保守策略要多拿一顆星星實在難上加難,總好過要她背負跌入山谷的風險奉上軍權。

  坐於羅瑪什娜左側的阿爾比耶娃少將接受長官附耳,那張幹練的四十多歲強人面孔威嚴地皺起,粗粗的眉毛如盤裡的海苔醬一字劃開,向正接受希蘿科娃親自上菜的葉廖緬科應答道:

  「參謀長閣下,我方知道貴方想要的是我軍的預警及偵察機隊,也明白貴方將會派遣如佔領區維安等準戰爭行動給我方,然而這兩件事卻是衝突的。這麼說好了,我軍宗旨向來不是憑一己之力抵禦外敵,無論在進行哪一種非對稱戰爭,我軍終將依賴有力的後援來執行任務,其中尤以情報收集為重。而在這份傷亡報告中明確指出,本月四號起,黑海南側的南方軍空中管制隊平均每兩天產生一架損失,我相信這樣的損傷有其必要性,但我方實在無法負擔。」

  葉廖緬科是個令自己十分驕傲的少菸主義者,唯有社交場合能說動她碰菸草,原因只有一個:她不能繞著會議桌快跑,也不能進靶場或者大吼大叫。和羅瑪什娜一派的協商加上無論氣味還是口感都使她不甚滿意的酸奶牛肉,鎮日下來的不順遂迫使她拿出了這個要命的社交利器。

  自從年幼的皇親殿下移動到隔壁去休息,這張長桌便沉入令人頭暈目眩的白霧之中。顯然除了後備軍以外,連防衛軍的大老粗們也是嗜菸和嗜雪茄如命。皇務七課那些嬌貴的文官倒是人手一支涼菸、口紅擦得水亮,散發出一股即使吸菸也不願被和旁人視做同類的氛圍。由於南方軍和皇務院的溝通也不順利,葉廖緬科不很喜歡那群比起開會更適合穿上比基尼到海灘遊樂的年輕官員,但此刻重點不在她們,得先擊破羅瑪什娜的盾牌才行。

  「少將閣下,該報告所取的是總平均值,若您將底下每份報告分開來看,絕大多數的傷亡來自馬摩拉海以及土耳其西線都市,而我方所負責的戰線乃是土耳其東線。如您所言,針對防衛軍的部隊特性,我方確實認為可以將佔領區的維安行動交付之,而在這些任務中,我方會編制快速反應部隊代為支援,其中包含四百五十名具反恐訓練的特種部隊;此外,亞美尼亞也有南俄傭兵旅在內的三千名士兵隨時提供增援。結論是,貴方空中單位執行任務的地點相對安全,新喬治亞的守備及佔領區維安亦將獲得相當穩健的支持。」

  阿爾比耶娃內心對這項說法嗤之以鼻,表面上仍得和直屬長官交頭接耳一番,假裝有在討論,實則隨時準備拋出預想中的對答。她將那盤顯然不符自己口味的酸奶牛肉推向桌邊給女僕收走,按了按眉心,神情嚴肅地向對面的葉廖緬科說道:

  「閣下,這兩件事的重要程度並非口述與簡單的數據報告能夠詮釋,貴方應該提出一份正式的威脅評估再行討論,特別是這些戰線還會繼續往土耳其和伊拉克深處推進。」

  終於還是不識趣地往罩門攻過來,真令人討厭。不過這也說明對方黔驢技窮了,再幾次軍議就能搞定──雖然是預期內的成果,對於期望在本次談判中順利解決的葉廖緬科來說卻很不能接受。

  不同體系出身的文官與半武官擁有強烈的團體意識,導致許多事情難以協調,只能像中央政客談判桌開個幾次幾十次來尋求共識。但這裡是她媽的前線,可沒閒工夫玩弄貴族政治;甚至若是皇親殿下許可,她寧願派出精兵控制黑海防衛軍各處基地,反正她們目的本來就只在於那些設備完善卻只擱置在倉庫內的機隊。

  基於以上理由,早在南下前她就對阿爾比耶娃這位傳統軍人抱持好感,並計劃從中撬開黑海防衛軍的鐵壁。雖然這位將軍的背後還有羅瑪什娜發號施令,詳述戰線之緊張應該能起到撼動效果才是。

  皇親殿下和各部長官皆已露出疲態,現在是派出伏兵的好機會。葉廖緬科朝殿下身旁一位年輕將軍頷首使眼色,然後對阿爾比耶娃說道:

  「談及東側戰線之威脅,我想閣下或許有意參考前線將士的經驗。露芬蘿札妮契娜。」

  年輕貌美卻真材實料的露芬中將受命起身,眼神透露出和皇務七課那群嬌嬌文官相反的銳利,在她向兩位將軍行禮時,葉廖緬科補充道:

  「中將於本月初率領阿斯特拉罕部第一三六機甲軍團於亞美尼亞東境和土耳其軍戰鬥,她將詳述我軍前線所面臨最真實的情景。」

  在阿爾比耶娃的默許下,露芬接過話語權向防衛軍長官們進行簡明扼要的報告。這段期間,稍微喘口氣的葉廖緬科還是沒怎麼碰午餐,所謂的喘口氣不過是將麻煩的溝通轉變成接收土耳其境內的報告。

  天藍色大波浪長髮在白煙環繞下輕輕擺放著,那色澤之特殊令阿爾比耶娃感到有些不暢快,但是既然對方言之有物就沒道理意氣用事。

  同樣對這頭髮色頗有微詞的還有另一位,那就是人在皇親殿下身邊協助其統整報告的希莉亞。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髮色照理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南方軍陣中的,她甚至在很早之前就趁路經阿斯特拉罕時與那位年方二十八的美人將軍達成共識,顯然蘿札二姨的骨肉依然像小時候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塔拉索娃家彷彿受詛咒似的代代都有表姊妹修成正果,身為小時候樂於照顧小表妹們、長大後卻被其中一隻死纏爛打的大表姊,希莉亞除了驚訝露芬年僅二十六就撈到預備軍團長一職,腦袋還浮現出她曾經以為只是天方夜談、如今光是想起就雞皮疙瘩的一句話──

  『不管希莉亞姊逃到哪去,我都會找到妳,然後嫁給妳哦!』

  ──這句話確實是那位看似成熟穩重又落落大方的中將,每年都會向自己投出的直球。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露芬破壞自己和主人的甜蜜南征之旅!

  暗自下定決心的希莉亞瞄向主人疲倦的玉容,再瞥了眼後輩蕾娜和卡秋莎皇親所在的休息室房門,腦海又開始娜塔夏式浪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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