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Ａ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海潔爾的聲音伴隨著扭曲的身影出現。
我已經快要昏過去了。雖然意識仍舊相當清晰，身體卻已經到了極限。海潔爾要無力地倒在英格麗懷裡的我稍稍把頭往後仰，以便嚥下她手中的另一瓶藥劑，但是當她領悟到這樣只是在浪費時間以後，只好主動伸出她的手。
噁……這陀濃稠的墨綠色液體，這種東西真的可以喝嗎……好不容易將味道怪異的藥劑吞了下去，海潔爾緊接著又拿出另外一個小瓶子。
「嘴巴開開，啊──」
噁……這次是濃稠的橙色液體，雖然顏色與柳橙汁相去不遠，但是味道一樣有著某種致命的感覺存在，吞下以後，海潔爾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瓶子。
「把這水喝了，對喉嚨比較舒服。」
還好這次是白開水。也許只是我的偏見，從入喉到徹底吞下的這段期間，我一直認為那股令我感到清涼的開水應該要更溫暖些才對。
「唔呃……」喉嚨沒有那麼燙、胸口也沒那麼緊，可以勉強發出聲音了。
「別勉強開口。喉嚨還會不會黏黏的？」海潔爾摸著我的額頭。
我微微地點著頭，動作太大還是會感到不舒服。拜剛剛那兩瓶奇怪的藥劑之故，現在喉嚨確實如海潔爾所言，既黏又難過，光是想要從喉嚨擠出聲音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除非我可以邊吐邊說話，否則現在要怎麼開口呢？
感覺，就像是很久沒碰上的發燒。
我被海潔爾與英格麗兩人合力抬到一張長椅上，靜靜聽著她們的對話。由於意識相當清楚，海潔爾也就繼續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每條生命所肩負的責任太過重大。就拿最高執行長來說好了，妳們認為如果這個聯盟的總指揮只是個統御天才，卻連基本的自衛都不會的話，聯盟現在還可能存在嗎？」
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聯盟分離崩析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誰都沒有辦法確定，慾望是否會令自己開啟無謂的戰場，對人類來說，威脅到生存的不單單只是那些「怪物」，還有深藏在人心深處的「慾望」呀。啊……照這個樣子看來，海潔爾所言我大概可以理解了。
「這種事情用膝蓋想也知道吧。」英格麗一派輕鬆地答道。
「沒錯。為了免於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人類組織遭到有心人士的落井下石，我們不能光依照功勳來給予職位。現今聯盟共有五位將軍，其中有兩名中將及三名少將，她們五人的實力處於聯盟最頂端，分別負責聯盟各主要指揮系統；至於其他的部分則分的更細了。淮尉以下包含士官在內皆屬丙級陸軍──即所謂的一般兵，只有在少尉以上的軍官才算在乙級陸軍內；小隊或中隊長是少尉及中尉負責、大隊與連隊由上尉管理、師團由校級軍官及准將負責、軍團則由少將負責；即使說是將軍，如果實力不到『中將』以上的等級，那麼還是沒有辦法取得甲級陸軍的資格啊。」
「那個甲級陸軍有什麼特別的嗎？」
「最顯著的就是個人戰力……舉個例子，多明妮可中將曾於羅那亞之戰中，獨自擊退一支趁勢作亂的機甲大隊──也許是不肯順服我方的弱小組織，不管怎麼樣，在面對由三支戰車中隊、三支機甲兵中隊所組成的主要戰力，多明妮可中將可是憑著一己之力擊敗了該部隊。其次，身為甲級陸軍的一員，都有動員第零師團的權限。」
「第零師團……什麼跟什麼啊？不過，臨時執行長真的有那麼厲害嗎？瞧她的骨頭都快散了似……」
「哎呀，第零師團嘛……伊蒂絲少校知道嗎？」
搖搖頭。我壓根沒聽過這個東東，哪來的第零師團呢？
「所謂的第零師團，就是通稱乙級陸軍最精銳的月之師團。」
月、月之師團……！
「月、月之師團……！」英格麗似乎與我同樣地感到驚訝。
「哎呀，妳們知道了嗎？」
搖搖頭。
「不知道。」
「……」
雖然很好奇海潔爾現在的表情究竟扭曲成怎樣，不過還是好好躺著吧。這個英格麗，沒事幹嘛學我、跟我想的一樣啊。
「也對，除了各部長與甲級陸軍以外，應該是沒有人知道月之師團的存在。現在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妳們就給我仔細地聽好囉。月之師團是完全不屬於軍司令部管轄的獨立特殊部隊，為最高執行長直屬的衛隊，但是平常沒有接到命令時，她們還是會以各種身分待在聯盟的領區內──不論聯盟是否發生災難，只有在接到甲級陸軍所發出的請託時，才會發動總召集的命令；除此之外，該師團並無任何原則，凡是甲級陸軍的請託，她們一定會達成。目前對外公開的成員數計兩百五十五名，師團成員一概為校級軍官，至於師團長嘛……」海潔爾頓了下，接著說道：「……是個麻煩的女人，瑪姬少將。」
這樣看來，月之師團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嘛？不就是與四機師一樣，從數萬人打到剩幾隻小蝦米的部隊？雖說成員全是校級軍官……啊啊啊？不對不對，整個師團都是軍官？拜託，這怎麼可能啊……
「整支師團通通由軍官組成，而且還是校級……這會不會太扯了？」
「不，雖說是師團，實際上也只有中隊規模罷了。不過，若是論及戰鬥力的話，她們可是能夠抵擋師級的戰力哦。真正的動員我只見過一次，記得那是在……呃……嗯……在……啊咧？呃呃……是在……」
唉喲，這個時候就不要賣關子了啦，這種事情應該很難令人忘記吧。是一支由校級軍官所組成的戰鬥組織耶，又不是隨處可見的士兵。
「哎呀，如果告訴妳們的話，我可能會被多明妮可中將狠狠地罵一頓呢。」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不說出去就好囉。」
「那麼，妳們絕對不可以對外洩密哦，洩密者要嚴刑伺候！」
「是──雖然有點想試試看海潔爾的嚴刑……」
「呵呵，以後有空可以多來這兒找我呀，我會盡量滿足妳們的哦。」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只要等到長假，我一定帶伊蒂絲過來玩的！」
嗚嗚……我可是一點也不想來的說。
「回到主題。我先說說校級的實力吧，拿伊蒂絲的少校階級來說，除了各項基本體能得在常人以上，同時也必須具備針對『指揮作戰』的能力──這當中包含了統御能力、戰術能力、臨戰反應與實戰能力四項，能四項都達到要求是很好，不過上級的要求畢竟還是太過嚴苛，因此，在這個部分好壞能力互補是被允許的，這必須建立在達到基本要求的前提之上。例如伊蒂絲本來是上校，統御甲等、戰術甲等、臨戰乙等、實戰丁等是她的平均成績，但是因為妳們的性事非但被同宿舍的軍官們發現，還被多明妮可中將當場抓包，撇開其他部分不講，至少在統御、臨戰兩方面分別被扣以一級分的懲罰，由於統御未達甲等而降為中校，再因中校的基本資格──即臨戰乙等的能力未到而降為少校。」
呃，這什麼跟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回事呢？雖然不管那是什麼，只要聽到甲等就很開心，可是實戰丁等……唉！心情真是五味陳雜呀。
「當然，如果是擔任『師團長』的話，是需要具備統御及戰術兩方面的能力；若只是當個普通士兵的話……姑且不論上述兩者，臨戰、實戰可通通是要乙等才合格的哦。若說校級實戰甲等能夠以一擋百，乙等的實力大約在甲等的五成至九成間，丙等也有一成至五成的能力；順帶一提，丁等至多只有一成吧。」
至多一成……算了，反正我是頭腦兼美顏派的嘛，沒關係、沒關係……什麼沒關係，關係可大著呢──！如果入隊門檻是實戰乙等，再從甲等實力的五成開始算的話，那麼全隊的戰力至少也有……
「也就是說，月之師團的成員，至少也有在徒手戰中以一擋五十的實力哦。」
我的天哪──！這會不會太離譜了啊──！海潔爾的意思是說，像希貝兒那種破壞狂，在聯盟內還有超過兩百多個嗎？自由聯盟現在竟然還能夠屹立不搖，真是令我感到萬分敬佩。
「值得一提的是，月之師團在執行任務以前，都會注射一種令血液循環加快的藥劑，雖然對身體會造成極大傷害，卻可以有效提升作戰效率。我記得是在羅那亞之戰結束後不久，南方的戈芬聯邦夥同十三個小型組織，意圖趁我軍展開第二次納瓦索市奪回作戰時，一舉奪下聯盟本部；這個計劃直到第二次納瓦索市奪回作戰實行、敵聯合軍朝聯盟本部挺進之後，才被我方諜、報、部給截獲……嗯，這麼說來，似乎有個好理由了呢！總而言之，聯盟在主力部隊開赴納瓦索市及各邊境地帶做交替動作以後，我們才發現一直與聯盟保持著外交中立的戈芬聯邦，已經派出為數超過五萬的聯合軍，往聯盟本部展開突擊。」
……呃，諜報部也不是無敵的嘛，怎麼可能每次都能夠順利破解其他組織的暗碼……不過，這件事確實是因為情報延遲而加深惡化，為此，我還被最高執行長叫去痛罵了一頓，好在沒被海潔爾抓去玩懲罰遊戲，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當然，即使是留守的部隊，本部依然維持在四個步兵師的戰力，只不過光憑少量重型武器是難以與敵機甲部隊展開正面交戰的，最高執行長也因此下達了月之師團的出擊命令──在聯盟本部南方的海森第三防衛基地，兩支步兵師與敵軍正式接觸之後。」
該戰役僅僅進行了九天便結束了。第一天是最為慘烈的時候，長達一百二十公里的戰線只配有一支機甲小隊隨軍的步兵師團進行防守，在面對敵軍強大的砲火下，步兵只有乖乖送死的份；直到晚間，第三十一步兵師團已經完全潰敗，距離本部最後的據點──海森第三防衛基地的二十公里領區完全被戈芬聯邦佔領。由於事出緊急，最高執行長在此役中投入了聯盟憲兵隊快速反應部隊的兩支小隊，欲利用要害攻擊來制壓來勢洶洶的敵軍；隨著增援的一支步兵師團抵達前線，我軍在海森第三防衛基地的兵員總數也達三萬之多。第二天開始，我軍藉由地勢對敵軍展開反擊，接連八天的激戰過後，終於獲得勝利。但是，在我所獲知的情報裡，並未提及任何有關月之師團或第零師團的情報呀？況且明明是因為海森第一、第二防衛基地的援軍才使得敵方陣腳大亂……
「月之師團實際上的抵達時間是在接觸後第三天，瑪姬少將的部隊分別從海森第一、第二防衛基地出發，再繞道至第三防衛基地裡與友軍會合，並即刻執行區域作戰。與此同時，第一、第二防衛基地的留守部隊也針對敵軍予以夾擊。神奇的是，單憑月之師團的兩百多架機甲兵，竟然讓敵機甲部隊吃盡了苦頭──她們沒有辦法利用機甲部隊來對我軍步兵展開屠殺，反倒是被月之師團給吃得死死的，於是演變成步兵對步兵、機甲兵對機甲師的戰鬥，這種情況持續近一個禮拜，使得戈芬聯邦的機甲部隊死傷殆盡，連帶部隊的敗戰了。啊，不過在公開的消息上，還是會以『聯盟軍隊的奮戰不懈』做為我軍苦戰得勝的勝因，畢竟月之師團是機密中的機密，並不會讓他人得知。至於真正的原因嘛，真的是多虧月之師團的協助，若沒有她們來牽制敵機甲部隊的話，歷史可就要改寫囉。不過呢……該戰役也因為月之師團的身分首度曝光而出了點問題……」
呃，問題？這應該是最高執行長該去煩惱的事情吧。我只知道在短短的九天內，聯盟折損了三支步兵師團計四萬兩千餘人，第三防衛基地及南下的三支步兵師團全數消滅，僅剩下第一及第二防衛基地的部隊仍有生還者……以結論而言，這是場吃力不討好的戰爭，實質上並沒有所謂的勝利與失敗。
「由『校級軍官』所組成的戰鬥部隊，在歷經為期一週的殊死戰以後，竟然仍有九成人員生還，月之師團在戰場上的定位已經不單單只是友軍如此簡單……是的，在其他部隊的士兵眼中，她們是比敵軍更為殘暴、可怕的傢伙。前線的不實謠言總是傳得很快，為免於這項足以造成內部爭端的謠言傳到聯盟本部，最高執行長於戰爭結束前再次下達了新的命令。」
新的……命令？難道是……！
「……意即將可能促使聯盟分裂的海森第三防衛基地全員，及協防的第三十一、三十七與五十二步兵師生還者，予以徹底殲滅。」
徹底殲滅……！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就因為這種傳言……
「於是，在月之師團的突擊行動下，我軍剩餘的三千名生還者，」頓了一會兒，海潔爾的聲音顯得相當沉重。「……也在一夕之間，與敵軍長眠於南方。」
１３─Ｂ
等到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回到了遼闊而寧靜的草原上。與先前有些許的不同，綠油油的草皮像是被某種利器給劃傷，自無法目視的根部滲出鮮艷的紅，一點、一點的浮現──在厭倦了名喚溫柔的慵懶之下。
「……是叫做彼岸花，對吧？」
並不清楚信手摘下的花朵，它究竟藏有什麼誘人的秘密，也許有、也許沒有，在單純的美麗包裝下，這一切似乎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輕輕的，帶點溫柔地咬破手指頭，讓有著同樣美麗的鮮血順著花瓣沾上，帶有血腥味的花朵，還需要名字來做無聊的掩飾嗎？
就在我咬破第二個指頭的同時──
『我回來了，卡蜜拉大人。』
「妳回來啦。事情辦得如何？」
咬住指尖，緩緩地施力，直到咬破第三個指頭後，她才淘氣地答道。
『成功囉！只要在人類耳邊多說個幾句，她們就會傻傻地信以為真了。已經下令第三及第四海洋帶的監控撤出，現在只要靜靜等候即可。』
乳房被一陣粗暴的溫度裹住、背部傳來柔軟的觸感，與此同時，身體被某種撒嬌般的力道給抬起。下體感受到了施力者興奮的性慾，也隨之漾起如紅花般的慾火。
『呀！』
聽見刺耳的叫聲後，我猶豫著是否該允許讓她進到我的身體裡──呃，如果多餵一點血的話，不曉得它們會不會長得更快呢？不知道，不過我實在沒有辦法鬆開蠢蠢欲動的右手，我想那是因為左手已經沒有指頭供我使用之故。
『卡蜜拉大人……請您住手……』她吸吮著我左手的大姆指哀求道。
將刺入肉裡的指甲抽出，緊緊握住那根因快感與痛覺而興奮得顫抖的陽具，然後傲慢地套弄著──
「不行呀……」儘管不停套弄著在股間磨蹭的陽具，身體依舊感到疲倦；即使渴求著精液與鮮血……這具身子卻彷彿壞了的娃娃般，異常感到沉重。「總覺得哪兒怪怪的，使不上力……」
『是黛芙妮的事情嗎？嗯，目前細胞構成率不到一個百分點，幾乎可以確定無法重組了，還是請卡蜜拉大人忘了那沒用的傢伙吧。』
「我說啊……妳還當我是那個半點記憶都想不起來的笨蛋嗎？只不過現在身體有點不舒服，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個身體──」
再次放鬆雙手的力氣，染紅的指甲落在大腿上恣意游移，也許力道真的不足，淺淺的傷口一點兒也沒有令我感到興奮。反之，還是那朵垂落在腰際的紅花比較能夠激起我的情緒。
夾雜著墮落、情慾、愉悅與難過，一股微微發疼的感覺。
但是，那些在我看來理所當然存在的東西，應該可以捨棄掉吧？濕濕黏黏的海風、利刃般的嫩綠，以及充滿了濃郁血氣的花朵──
意識起身的同時，上半身卻撲了個空，倒在她的大腿之間。嘖，為什麼沒發現腰際已經被雜草割斷了呢？害我的頭又被穿了好幾個洞，好痛。
「……總而言之，現在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完全想起來。在約定的時刻來臨以前，一切就暫時交給妳處理囉，夏芙妮。」
『是的，卡蜜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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